容嘉宁觉得有些古怪地转向何冲,何冲十分冤枉地抬手:“真的什么都没干,上次‘暴/乱"平息,就一直这样死气沉沉。或许以前没闹事的时候,就是这般秩序。”
敷衍地点点头,容嘉宁眼睛偷偷斜过去打量库房,故作随意地向那边走去。
晚上去不了又怎样,老娘白天光明正大地去。
然而刚刚走进,内心的得意还未熄灭,容嘉宁又被打断了。
“劳烦大人……”一人搓着手,不好意思地笑笑,“咱要入库了,劳您相让。”
一群人两人一组抬着装满盐粒的麻袋摇摇晃晃地过来,每袋还有另一人从侧面伸手拖住麻袋最下面。其中一人跌跌撞撞地过来,直直向容嘉宁栽去,邹平见状飞快上前挡住了他。
“怎么回事?”邹平皱眉,瞧着他脏兮兮的模样,“看着点路。”
那人当即摔倒,在地上滚了几圈。一时在场天策府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是吧,又来?
周围好几人围了上去,挡住了天策府众人的视线。容嘉宁皱眉,淡淡道:“去看看摔着没?若是受伤速速就医。”
“没……没事……大人说哪里话,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没伤着没伤着……大人放心……”最早围过去的那人连忙凑过来赔笑道,“差点冲撞大人,实在是罪过,还望大人恕罪。”
“无事。”容嘉宁说,“你们先忙。”
于是所有人又站起身,忙里忙外地开始入库。容嘉宁干脆就站在原地等,然而这群人带着麻袋进进出出好几遭,硬是活活把日头拖到西斜。
“你们在干什么?”容嘉宁压抑着不耐,“早些时候为什么不入,偏偏推到这一会儿?”
“呃,回禀大人,盐场一直是这么干的。”之前过来赔笑的佝偻着身子道,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容嘉宁只好道:“一天也没出多少盐,怎么要这么久?”
“回禀大人,这……之前麻袋堆太高,塌了半边……”那人看着容嘉宁的脸色,见她微微沉了脸,立马解释,“盐没撒,盐没撒……就是麻袋要重新堆放,库房里搬来搬去,得费些时间,大人恕罪。要不……先回去……一会办完,管事的给您报过去……”
“不必。”容嘉宁淡淡道,心说拦着我是吧?我还偏就进去了。
“别搬了,我先进去看看,再告诉你们怎么堆,省得又塌了。”她这样说。
“这……不合适吧……”那人又开始不停地搓手,“里面闷,而且又脏又乱的,大人您……”
“行了行了。”一旁已经拆掉些包扎的程是非不耐烦地道,“大人自会考虑,你叽叽歪歪插什么嘴。”
旋即他一马当先扯开挡在门口的人挤了进去,容嘉宁不由分说也跟了过去。
这库房捂得严实,光线很昏暗,却并不像那人说的那么闷。容嘉宁环视四周,推测是库房实在较大的原因。边上靠着墙码着一层层装得像砖石一般方正的麻袋,直直叠到屋顶,而中间则堆得像小山包,各自放置有序,间隔处都留着宽窄适中的走道。
容嘉宁顺着往里走,却发现里面也不是很闷,只是越往里走,越显得不那么有序,有的地方开始胡乱堆放,有人扛着麻袋来回奔走。地面被全部覆盖,根本看不到一处可以下脚的地方。里面的解释说,就是容嘉宁看到的脏乱处,那里原本堆放的小山包塌掉了。
容嘉宁见状,心头狐疑,觉得这成堆的盐山哪有这么容易垮塌?正这样想着,身后传来邹平几乎失声的嘶叫:“乡主小心!”
容嘉宁一回头,离她最近的,斜后方的那座盐山,塌了,并且劈头盖脸向她砸来。
昏暗的库房,刁钻的角度,众人只看见她的身影消失在滚滚而来的麻袋中。
我去,这是砸到之前,容嘉宁脑海里最后的想法。
“老大!”前面开路的程是非回头,大惊失色,几步冲回来就想救,然后事情就发生在眨眼间,本来还有伤在身的他根本来不及。所有人眼睁睁看见成堆的巨大/麻袋将容嘉宁吞没。刚才高高耸立的盐山顷刻崩塌,混乱地摊在容嘉宁曾经站立的地方。
“快来人!”邹平喝道,“快点把人挖出来。”
在场所有役工面面相觑,竟然皆是没有动作。
其他随行的府兵见容嘉宁被埋了,邹平又下了命令,纷纷冲了进来,着急上火地一个个拖走麻袋。
“快快快!”邹平催促道,“这麻袋里全是盐,这么细的一堆,埋下去还不把人憋死了。”
“这他娘的是要把人活埋了呀。”程是非有些跳脚,冲役工们怒喝道,“都他妈干什么吃的?你们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刚才唯唯诺诺的那人这次竟然没有告罪,甚至没有回话,周遭陷入诡异的沉默,程是非恍然抬头,看着役工们有些木然地表情,神经大条如他竟也生出了不好的感觉。
邹平更是面皮一抖,右手已经握住了剑柄,仿佛随时可以开战。而整个昏暗库房里的气氛,更是因他这个动作,降到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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