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二人身后的薛常音,看到高幸的眼色,慢慢的把手中握着的金耳环,又塞了回去。

这金耳环,与薛衙内这风流人物来说,也算是个常用的物件。

唐人穿衣系扣,都是用外襟的绳圈套住,内襟盘纽。

此时的衣装,远不如后人的和体。

若是胖了,合不上衣襟,那绳套上还得再上绑个绳套,才能勾得住。

若是瘦了,那绳套搭扣时,就得多缠两圈,以防松了。

但无论是环肥燕瘦,在薛常音的金耳环面前,大部分也都形同虚设。

河南道不少风月场所,这薛衙内都是常客。没少勾过那莺莺燕燕的衣服,当然也不仅仅是衣服。

但凡勾开,耳环索性也就挂在上面,屡试不爽!

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要勾一个粗糙男人的衣服!

……

女装的盘纽,多有各式花节,远比男装复杂。

薛常音在技术方面,不存在任何问题,唯独就是心里面恶心。

暗自里咬牙切齿,努力克服心理障碍。

忽然发现这叫萧萧舞娘,竟然歪打正着的帮自己把事办了。立时心生感激!

按照当年的脾气,兜里有啥好物件,直接就塞过去了。

但此时到不合适,赶忙端酒上来,插科打浑。与高幸二人,把场面圆的其乐融融。

再饮了几巡酒,众人皆酣,高薛二人,觉得已是恰到好处,与张皋告辞。

张皋也不挽留,只是色咪咪的盯着萧萧,上下其手。

那萧萧倒是应付自若,只一味的还是劝酒。

二人走出中帐,依然在刚才那位军校的指引下,整顿好人马,一并出了营门。

高幸回黄藏寺,向东。

薛常音回薄土驿,向南。

二人私下交谈片刻,各带人马,分道扬镳。

……

高幸带着十二骑,和几匹驮马,先跑了一阵。

在一处山凹处等待。

眼见是个林深僻静之地,左右无人。

便与身边一个和尚先开了口。

“刚才你打探的如何?”

那和尚生得白白净净,认真回道:

“尊寺主令,小僧几个超度完,他军中亡人。便去度化那二十几颗手首级。

与我等一起的那位时姓施主,反复勘验,也不见那叫李罕之的悍匪。

听时施主说,是个短发、黑面、恶僧的模样。我自观瞧,也却未曾见。”

“好。”

高幸又看向他身旁一人。

那僧人忙到:

“回寺主令,我去送了些饮食,给那些俘囚。也不见相似之人。只是旁边军士阻碍,说不上话。”

高幸点了点头,暗想:

这伙贼人的主力,应该还在。

又转身看了看,旁边的几位医僧。

一瘦高年老者回了话:

“尊寺主令,老僧前去送药。与这营中医师交结。此人孙姓,年寡却多见闻。尤擅,截肢锯腿之法。

但此时,竟问我要了些,马齿苋,蒲公英的干粉。

我问他为何?

他说今日还要用,碳渣、灰粉拌些草药,把刚挖好的几个茅坑铺了。”

“哦?茅坑里铺草灰,可是驱疾避疫之用?”

“正是如此,行伍之中,人马聚集,最怕病疫。

这安营扎寨的第一步,就是要先划出个粪坑来。

人马秽物,皆输于此。尤其要远离水源。或早,或晚每日都要用草灰消杀一次,去味除疾。

这事马虎不得,若有随处便溺之人。军中的规矩,少说也是十下军棍。”

高幸听他这么一说,猛然想到。刚才看到那些俘虏,正在被逼着挖坑。

原来不是坟坑,而是粪坑!

但说这一营官兵,已经过来三天了,现在才挖坑,那前两天是怎么解决的呢?

心中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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