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转行初进,衫飘曲未成。

高幸一套鬼步,伴着宽袍大袖,洋洋洒洒,在帐中随处漂移。

立时震惊四座!

众人只觉他,步法极为奇特。体态好似前行,但落身之处,却在身后三尺。

步步皆是踏在鼓点之上,但步步都不晓得,他要去向何方?

皆是不明觉厉害。

额尔,看他住身立于中央。

低首俯视,两臂平伸。肩膀微微下垂,一股丹田之气,经由双腿,压至足根。

蓦然,那足底浑然生出一股抽搐,仿佛电流一般,从下至上,涌遍全身。

只见他骨节皮肉,寸寸颤抖,神思郁暗,宛若癫痫。

“啪——

咚咚咚!

啪——

咚咚咚!”

木鱼引着鼓声复起。

高幸接连三个胸震,好似要把胸口的衣服弹射出去。余波未息,便从手指开始,一个关节,一个关节的寸寸爆点。

浑身上下,只如个提线木偶,面目苍白,阴气森森。傀儡一般的朝张皋走来。

那张皋已是目瞪口呆,只觉此人行若鬼魅,只看一眼便是头皮发麻。

薛常音更是瑟瑟发抖,不停叫下人,往炉子里舔着炭。

高幸渐行渐近,离张皋俨然只剩下几个身位。

忽然之间,那“傀儡”的提线仿佛断了,只见他关节扭曲,一下子散落在了上,戛然而止。

“哦——?”

众种人都是一声惊呼,不知到底如何?

满场寂静,唯有那木鱼依旧

“哒,哒,哒”

的慢慢敲着。

四座皆是骇然,那萧萧刚想过去看个究竟。

忽然之间,这“傀儡”一记鲤鱼打挺,倒起身来。

双腿连打几个螺旋,遂又盘起,两手慢慢合十于胸前。

只凭头顶着地,竟把一个打坐和尚,活生生的倒着转了起来!

“啊——!”

众人不约而同,一齐发出了惊呼。这凝滞的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

倒坐的和尚,好似个造像一般,体态丝毫没有变化。

只是在那,一圈一圈的转着。

帐中几尽没了呼吸之声,无论男女,皆是屏气凝视,看他要赚到何时。

又不知多久,这“造像”转的力尽,终于晃晃悠悠的倒了下来。

却不瘫软,竟如个不倒翁模样,颤颤巍巍,东倒西歪。

几欲翻倒,最后还是稳稳的,停在了军帐中间。

仔细看去?

依然还是个打坐的和尚!

此时高幸,才将双眼慢慢睁开,四下环视,逐一点头示意。

满堂华彩,轰然而起。

无人不惊,无人不叹!

屏住了多时的心绪与激情,瞬间爆发。满场尽是大呼小叫,啧啧称奇之声。

众人纷纷过来,与他把酒问盏,称赞技艺无双。

只把那叫萧萧的娘子,冷落到了一边。

此时,看这这红粉佳人,双手叉着个腰。一抹彩绸,无精打采的耷拉在臂弯之上。

朱唇嘟起,似能挂个油瓶。

脚跟擦地,兴许想钻出个洞来。

斜耷耷,歪着脑袋,盯着高幸。

她本是教坊使、威卫将军李可及,亲自调教过的,仪部舞姬。

也是能面上颜的人物,如果圣人博爱一些,未必就没有机会。

此次出征,被帐内教坊司,借给个了神策军,又跑到这么个荒郊野外,已经很是郁闷了。

难得看高幸,模样俊朗,又是个和尚,正当消遣解闷,就想与他合舞耍闹一番。

陪那达官贵人合舞,早就是家常便饭的事。

若那郎君,洒脱飘逸,她便周身游走,宛如银蛇绕指。

若那郎君,矫健刚直,她便莹莹绕绕,办作狮子戏蝶。

但若那郎君,

舞如鬼畜……

……

高幸这一套连招,生生把她干不会了。

别说插不进舞去,就连看都没看明白!

世间还有这么跳舞的?

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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