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牲!”

“畜牲!”

薛常音与高幸两人不约而同的心中暗骂。

薛常音心道:官军剿贼,寻常盗匪,一人也就值个万八千钱。

何时发?能不能足额?这都是没准的事。

我能出三万,那是因为办的是私事。

他可倒好,一人要五万,这不足三十人就要近一百五十万。

更何况还死了十来个,事后定然还有抚恤。

此时种种,当真心如刀割。

忽觉那心口,止不住的颤抖,不紧双手捂了上去。

高幸则是觉得此人要价太狠,若一下子就把羊薅秃了,怕自己的羊毛没了着落。

这二人又且聊了一会儿。

最后到那一百三十万时,成了交。

薛常音自然没有现钱,但此行带了飞钱的引子,还要到萧县的票号里去兑。

倒也不怕票号不兑与他,毕竟是自家买卖。

只怕这县城的票号账面不足,短了用度。

此番行事,早已免不了被阿爷责罚。只盼着在外人,或是下人面前,不要太损了薛家的颜面。

但是地主家的儿子,也没有这么花钱的啊!

虽然心已经在滴血了,但是薛常音此时定下了心思,有一笔钱,还是不能省的。

刚要开口,只见张皋从案几下面,抬出个酒坛子来。

随手满上了两盏,竟然递了过来,薛常音只得接在手中。

张皋大手一抬,把那酒水洒进了口中,哈哈一笑:

“与贤弟谋事,当真痛快。薛家以后,定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薛常音听着郁闷,但也无奈,只得陪笑饮了。

酒一下肚,连连咋舌,只觉得入口滞塞,又无回甘,连忙说道:

“早闻将军海量,薛某今日带了十坛好酒,与将军对饮。”

“好!那咱今日不醉不归。”

不带张皋说话,薛常音对着他身后的校卫叉了个手:

“这位兄弟,劳烦走一趟,去叫我那几个随从把酒抬进来。”

这小校看了下张皋的眼色,应了声“是”,便出了帐去。

此时帐中,只剩他三人。

薛常音低声与张皋道:

“既然将军有如此雅兴,薛某这里还有庄大买卖,不知将军肯做与否?”

张皋的酒盏,本已经端到了嘴边,听他这话似有文章,便停了下来。

“贤弟,但说无妨?”

薛常音倒是先举起个酒盏,一口干了,正颜说道:

“把尚让给我,无论死活,薛某奉钱一百万!”

“啊!”

张皋眼神一怔,赶忙把嘴边的酒盏,一下撂到了桌上,那水酒忽忽悠悠的洒了大半。

但见他眉心聚皱,拍案而道:

“贤弟为何不早说…

哎呀!

为何不早来两个时辰!

我一早便发了八百里加急的快马。带了尚让的海捕文书,说生擒了此贼,给宋公报捷去了。

现在如何追的回来!

这尚让乃是王仙芝部重匪,不比寻常。

料想宋公定要拿去问话的。

我这囚车都已经备好了。

此时若是给了贤弟,为兄当真是要吃军令的!

哎呀!”

说罢,捶胸俯首,一声长叹。

高,薛二人见他这般状貌,想他此段言语恳切,应当句句属实了。

这张皋也当真是不愿和钱过不去。前面的一百三十万,总归是要大半下分的,毕竟自己话都说出去了。

但此时,这二十万变一百万,那是实打实的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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