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藏寺,医方院,天已黄昏。
薛常音走后,高幸责令望一灭了火,收拾山门前的杂物。
自己带着几个武僧,把符存抬进了医方院。
两个医僧涂抹了些外用的膏药,便都说没有大碍,相继去了。
高幸也仔细看了看符存身上的伤。虽然浑身都是鞭痕,但入肉却不深。
既没有打脸,又没伤筋动骨。后来又在伤口上撒盐,反倒也算是种消毒的手段。
薛公子,这紧要关头,又生了怒,下手却依然还有分寸。
显然是个相思病里挣扎的人!
念及这二人名为主仆,实则情如姐弟。
想要过门,总不能把半个小舅子先给打废了吧?
哎——
此人才思手段,都算个人物。可惜就这一点,破绽太大。
女人,
只会影响我们拔刀的速度!
若是还凭着那女妖精四处游荡,总怕他此次行事会有闪失。
他若是有个闪失,影响小爷我的前程啊!
低头又看了看小符身上的鞭痕,凌乱中却不失规整。
这手法如此纯熟,怕不是深暗此道?
难怪了……
此时符存虽无重伤,但经过这一番折腾,也是浑浑噩噩。
高幸从摞着一叠宣纸旁边的水桶里,舀了瓢水,给他喂了下去。
符存口中哽咽了两声,便回过些神来。
忍着身上的疼痛,动了动臂膀。发现还是在捆绑之中,只得硬撑起头来,四处看了看。
昏暗的房间中,烛台微明,只映出一个和尚的面孔。
正是这皇藏寺的寺主!
于是屏足了气息,颤颤巍巍的张开了嘴,却字正腔圆的说了两个字:
“淫僧……”
说罢,额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高幸心中一愣:
我……
我干什么了?
片刻之后,符存再次醒了过来。
“你这秃驴,贪图我家娘子美……”
话没说完,口中仍旧多了块麻布。
只见高幸一边柠紧麻布,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
“少年,这么耿直,以后对你没有好处的!”
符存依然怒目而视。
只听高幸不慌不忙的说道:
“你且听我一言,也好知道眼前形势。
他薛常音费这么大力气,引你上钩。却只聊了这么一小会儿,半句有用的都没听到,就急匆匆的走了。
你说这是为何?”
小符目光微微聚拢,显是有所思量。
高幸不带他细想:
“那是因为他,已经带人到儒翁里去了!”
这话说完,小符的眼中闪出一丝惊觉。他心里知道,这儒翁里确实是个盐帮的聚点。
西口之处有座宅院,用于联络,但其实是个幌子。
再往西走,一处土岗之下,有座窑洞是盐帮藏货的暗窑,这才是关节。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的地点。
但知道此时,那放了不少银钱兵器。还有几个曹州一起来的兄弟,都躲在里面。
若是薛常音知道此处。自家尚二郎这一众人等定是凶多吉少了。
越想越是心慌。
高幸看他神色,有了些端倪。连忙继续说道:
“你说这事儿也巧!你前脚刚被擒,薛公子后脚就奔着儒翁里去了。
这蹊跷之事,你家尚二郎就算此时不知,事后也早晚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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