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妹说的你怎么看?”康平帝问。
“三妹说的是,打是我朝的最后一步棋。”太子只说了这一句,皇上也没再追问。
“赵守保,给三公主把前朝记载的异族志搬回去。”康平帝乍然转了话题,点了点康宁面前的奏折,说:“这是马侍郎去鞑靼记录的一路见闻,既然你仍坚持嫁去鞑靼,那就好好看看,觉得哪里不足的你早点准备。台吉昨日跟朕请奏后年夏日来迎娶你,如今已是初秋,也就一年半的时间了。”
日子的确是过得很快,转眼便是冰雪消融。那日康宁先被皇上打发走,她不知道他对太子说了什么,在那之后,太子对她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改善,偶尔还会遣人给她抄送陇西递上来的奏折,都是与匈奴异动有关。
“三妹,我的公主府已经修缮好了,我选了个好日子邀兄弟姐妹们去我府上吃顿饭。”春日正好,康宁正在磕磕绊绊地练习蒙语,二公主登门拜访了。
“好啊,到时候我一定去,哪天?”一个公主所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哪怕康宁对她二姐心存芥蒂,但也只得和和气气的来往。
“三月初二,刚好齐世子三月初十要动身,我索性托大给他办个饯别席。”她满脸挂笑,温温糯糯道:“两件事一起办,把人都聚齐,也热闹些,反正我们也都是一同长大的。”
康宁不适皱眉,厌恶道:“齐世子又不是没财力置席宴饮,还是人缘差到需要搭你的空沾你的光来邀客?”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给他办个饯别席,这事总要有人操办的,不是二哥三哥便是我,刚好我要办乔迁宴,索性两事放在一日。”二公主脸色变都没变,依然是那副善解人意的表情。
康宁语塞,良久,她问:“二姐,有意义吗?”她是公主府女主人,又在还没入住的公主府为齐槿安操办饯别席,还以她的名义为他邀请客人,这是在干嘛?凑出的种种巧合,还是改变不了结局,还会给他人创造谈资。她的驸马甚至在没大婚前都要遭到知情人的嘲笑,齐槿安难道不会膈应?
“热热闹闹地欢聚一室,怎么就没意义?”二公主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坚持道:“他离京后就不回来了,你也要远嫁鞑靼,以后再有宴席也凑不齐人,现在是聚一次少一次,可得珍惜。”
“即然这样,那就各办各的,欢聚两次岂不是更好?”康宁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不愿意她再执迷不悟下去。她们大姑母也是年少时爱慕上了求而不得的男人,大婚后放纵自己,放任面首气死了驸马,亲生的一子一女待她始终是心有隔阂,难以亲密。
鲜活的例子摆在眼前,康宁无法理解二公主执意要重蹈覆辙?
“二姐,你可以找点事做转移下注意力,别老是闷在屋里编写棒打鸳鸯的话本找歌姬排演了。”康宁有心劝解,她二姐从去年秋天到现在,豆蔻年华的,整日听那哭哭啼啼的戏,宫里都传遍了,要不然去年初秋她二哥哪会嘱咐她别学她二姐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二公主彻底垮了脸,“三妹,你真是闲事管得宽,还管到我怎么过日子了。”她甩脸色道。
“要不是姐妹一场,我管你个鬼。”康宁也阴下脸,不识好人心,继续作吧,总有你糟心后悔的时候。
“你要是以给齐世子饯别的名义邀请,那我那天就不去了。”康宁心里嫌恶,去了也心生膈应,索性不去。
“不去算了。”
算了就算了。
刚好三月初二的那天,康宁受她父皇传唤去陪他用膳,有正经理由不去赴宴。
“听说你让你二哥三哥帮你留意擅长种植和有手艺的奴仆?”膳后,两人相对坐着下棋,康平帝随口问。
“啊?噢,是的。我听养牛的古老伯和塔拉送来的田嬷嬷说,漠北吃的青菜都是野菜,果子也都是野生的。我哪受得了这个啊,就想着寻几个会侍弄菜园的仆妇带去,到那边种点我们中原的青菜。”
“要不要父皇帮忙?”
“不用吧?”康宁迟疑道:“我二哥三哥总不能还寻不到合适的人。”
康平帝笑笑,转而道:“朕给你赐一千亲卫,三十户家仆,两名长吏,五名门客,你看可还需要添减?”
三十户家仆,一家至少有两人,能当值伺候的最少也有六七十,康宁对这个人数没有意见。
“您给我的那些亲卫,我带去漠北了,他们家人可怎么办?”康宁蹙眉,家人都带去,她的压力大,不带吧,侍卫恐怕会心生不满。
“这个你不用操心,他们的家人也不见得想去漠北。至于以后,谁想带家人搬至漠北,大康也不阻拦。”康平帝挪动黑子破坏了康宁的布局,指点道:“你去漠北站稳脚跟了,要在鞑靼人里培养自己的人。那时你可以给个封赏,完成了哪些任务的人可以讨个恩旨放回家乡。”
康宁听得连连点头,受教了。
宫外,未时刚过,公主府的来客陆陆续续找借口离开,二公主精心准备的戏班子都来不及登场。
“齐世子,要不要再去喝一杯?”离开公主府所在的朱雀大街,二皇子骑在马上邀请。
“改天我邀请殿下去将军府喝酒,卑职身体有些不适,想回府上躺一会儿。”齐槿安婉拒,他心情有些不好,无力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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