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他想来一趟,见一见这个提前和他说要下雨的大禹村大队长。
到了公社院子门口,丁宏盛喊了一声:“大哥,咱们县委书记来了!”
没听到里面回应,陈志国已经推门而入,走了进去。
一个小姑娘咯咯笑着往后退,直接撞在了陈志国的腿上,她似乎受了惊,回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接着那双眸子里绽放出喜悦:“小姑父,你又回来啦?”并站稳身子,朝着陈志国喊了一声:“两位伯伯好。”
她小手扶了扶头上的草帽,继续仰头往房顶上看,清脆脆的喊了声:“爹,大伯,我小姑父领着客人来了。”并道:“小姑父,伯伯先去里面,我爹和大伯正在加固仓库上的房顶。”
很难现象,一个三岁的小姑娘,能条理清晰的说出这些话来。
林伯越从房顶上往下看,看了之后,表情都呆滞了几分,“书……书记?”
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到书记会来大禹村啊!
林伯越赶紧放下手里的稻草,顺着梯子往下爬。
院子里正在修葺房顶,几个年轻人往上送扎的成捆的稻草,林伯越和林伯琰在上面修葺,大家都往这边看,书记?大官?
林伯越下来后,陈书记朝他伸手,林伯越赶紧在水洼里洗了手上的泥点子,又把手往身上抹了抹,才伸出了手,握向了陈书记的手。
“林同志,感谢你前两日告诉我这件事情。但我有愧,没有重视起来。”陈书记道。
林伯越赶紧道:“书记,这事情,跟谁说,谁也不信啊,您没给我撵走,还让赵司机送我回来。”
陈书记道:“一天前,有人在黑市上发布消息,说昨天必会下大暴雨,消息传播了出去,再加上大禹村周边的乡村都慌忙收割粮食,当时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林伯越心颤,这事情是二弟做的,难道这是怪罪来了?他就要推脱,反正这事情绝对和林家没关系!
陈书记道:“这事情,我感谢你们。咱们县这场大雨,损失惨重,但老百姓终究都留下了一些粮食,不能吃饱,但足以果腹了。在大雨来临之际,社员们在大坝上晒的粮食,大多都收了!我感谢你啊!”
林伯越可不敢应承,谁知道承认了以后,会不会秋后算账啊,他赶紧弯腰:“这都是书记的领导,百姓的福分。”
陈书记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同志,你觉得,这雨要下多久?”
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个稍微宽敞一些的屋子,里面放着桌椅板凳。
林伯越苦笑,“我要是知道这些,可就好了,夜里雨太大,好在大禹村的粮仓隔三差五的修葺,并没有漏雨,但我也害怕漏雨潮湿,让麦子发了霉,影响了质量。”
粮仓是一个村的根本,也是林伯越最重视的地方,往日里每个月都要修葺加固一次,就怕临时来一场大雨,冲垮了这粮仓。
陈书记和赵司机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出院子的时候,见到蜜宝在踩水玩,她道:“伯伯要走了吗?伯伯路上小心,伯伯再见。”
她穿着一件及膝绵裙,带着一顶草帽,草帽上还别着两朵被打湿的小野花,她仰着脸,唇红齿白的带笑模样,惹得陈书记忍不住摸她的草帽,又从兜里摸出来一把奶糖:“你叫什么名字?”
蜜宝甜甜一笑:“蜜宝不吃,谢谢伯伯。”
不吃陌生人的东西,不要别人给的贵重东西,是奶和娘强调过的事情。
陈书记笑,弯腰把糖塞到了蜜宝的兜兜里,“吃吧,蜜宝再见。”
等陈书记离开后,林伯越还觉得心跳咚咚咚的,他知道,这是在书记这里记了名号了,能让大人物记住他,记住大禹村,那以后有什么有利的政策,总会想着大禹村几分吧,他抑制不住的激动,大禹村以后会更好,他未来的路一定能走的更远。
他将地上蹦跶的小蜜宝抱了起来,亲了一下她的脸蛋:“蜜宝,你可真是咱家的大福星。”
丁宏盛若有所思,在问了几句后,也蹬着自行车离开了,不过心中对着林家更重视了。
蜜宝摸着兜里的糖,“大伯,这糖能吃吗?”
林伯越说道:“给蜜宝了,就是蜜宝的了。”
蜜宝当即拆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掰开以后要给林伯越吃,“大伯不吃,蜜宝吃。”他咧着嘴放下蜜宝,又爬上了房顶。
蜜宝将大白兔奶糖放到嘴巴里,甜滋滋的,比小姑父给的糖还甜,还带着浓郁的奶香味,让她舍不得咽下去。
心里感谢这个陌生的伯伯,也很期待下一次能够再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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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下了足足三天,等第四天才放了晴,炙热的眼光射在大地上,蒸干了地上的水分,社员们一齐将粮仓里的麦子拉到了大坝上重新晾晒,晒了粮仓里的,又各自忙碌自家的麦子。
足足忙活了几天,才终于能缓口气了。
公社的麦子保护的很好,没有发霉受潮,倒是自家的粮食都受了潮,被大日头一晒,那也是好麦!
许寡妇家的麦子惨一些,当时被淋了大雨,后又捂了三天,都发了霉,虽然也不影响吃,但拿去黑市卖,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她差点哭瞎了眼,悔的恨不得拿刀子给自己一刀,当初为啥不早点收!这发霉的麦子,凭白的就折了一大半的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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