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赶到相国寺山脚,顾瑾知就靠在魏婉芸的肩头昏睡了过去。
他的呼吸渐弱,魏婉芸的心也跟着揪到了嗓子眼儿。
她只盼着马车快些,再快些。
只是,距明空大师说好的十日之约还差了两日。
魏婉芸也不确定明空大师是否得见。
不过,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因为,明空大师似有所料,一早就派了小沙弥等在了石阶跟前。
明空大师的禅房在后山,一处独辟出来的小庭院。
若没人带路,外人很难窥见。
流风背着昏迷中的顾瑾知,一路脚下生风,跟着小沙弥,掠过了蜿蜒曲折的石阶直奔明空大师的禅房。
魏婉芸紧随其后。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越往后山走,越给人一种清幽空灵之感,仿似入了化外一方的仙境。
只魏婉芸这会儿一颗心却是半点儿也静不下来。
直入了禅房,瞧见了那安静垂眸坐于蒲团上的明空大师,魏婉芸才心下稍定。
大师慈眉善目。
见几人进来,他才放下手中的签文,双手合十,对魏婉芸见了礼。
“阿弥陀佛。”
阳光透过窗台打进屋子。
明空大师所在的位置,恰好半隐在阴影里。
虽然在梦中也曾见过,但不知怎的,魏婉芸总觉得眼前的明空大师跟梦中见到的不大一样。
但具体是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不过,这人是错不了的。
流风将顾瑾知安置在一旁的榻上。
“大师。”
魏婉芸回了一礼,转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如纸的顾瑾知,紧张道:“听闻大师佛法精妙无边,医术更是精湛,能否请大师替他瞧瞧?”
明空大师抬眼看向魏婉芸,语气里带着慈悲怜悯道:“他之病体,非贫僧之力可解。”
听到这话,魏婉芸的心咯噔一下,仿似瞬间跌入了谷底。
她强装镇定,皱眉道:“那大师可有法子?”
明空大师没有说话,他拿起了一旁的签文。
魏婉芸眼尖的看到,那是一支下下签。
她心尖儿轻颤。
关于那支签文,关于之前的安魂香等等事情,魏婉芸都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就见明空大师蓦地抬眸看向魏婉芸身后跟着的小沙弥,悲悯一笑道:“将密室打开罢。”
魏婉芸隐约猜到应是之前梦中看到顾瑾知和她躺下施加阵法的那一处冰棺之地。
但她不解,为何那小沙弥听到这话之后,神色变了变。
他身子未动,只一脸纠结的看向明空大师。
“师傅……”
只他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明空大师抬手打断。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必多言,此事既因贫僧而起,自该贫僧来做个了结。”
那小沙弥一再犹豫,但最终还是听从明空大师之言,走到了佛龛下面,开启了机关。
不多时,他们身后的那一整面墙壁都轰隆隆向两边退去。
转眼,那间密室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在魏婉芸梦境中曾出现的冰棺,此时正放于密室正中。
在冰棺的周围,设下了许多符咒和阵法。
才一个照面,魏婉芸就有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她头痛欲裂,仿似有什么东西在抓取她的灵魂,要将其硬生生的从她的身上抽离出去。
似是心有所感,她强忍着疼痛转而看向顾瑾知。
原本处于昏迷状态的顾瑾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
“绾绾。”
他似是对眼前的景物并不意外,只目光深邃的看向魏婉芸。
魏婉芸上前一步,连忙抓住了他的手腕,扶着他坐了起来。
顾瑾知呼吸微促,面色更是苍白了几分。
只这眨眼的功夫,就有大滴大滴的汗水自他额头上冒了出来。
魏婉芸知道一定跟这阵法和冰棺有关。
关于这禁术,她一直都心存疑惑。
当初在梦境中,就曾听得明空大师说过,逆天改命须得承受代价。
可她一直都不知道那代价是什么。
就在这时候,小沙弥已经瞧出了他们两人面色的不好,他忙上前一步走到了阵法最边缘的一处瑞金仙鹤铜炉跟前,点燃了里面的香料。
随着一阵檀香袅袅而起,魏婉芸和顾瑾知两人的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
小沙弥双手合十,声音沙哑道:“施主可知,这禁术的代价是何?”
魏婉芸摇头。
那小沙弥轻叹了一口气,垂眸道:“这禁术可拘着人的魂魄,划破虚空,行时空逆转之术,虽逆天,但这代价也是不小。”
“并非人人都能启动这禁术,非得是天道所选,天命所归之人。”
“所有中咒之人,三魂七魄都会被打散,重生之后,随着魂魄一一归位,需得承受的锥心噬骨之苦也一日胜过一日。”
“这还不算。”
说到这里,小沙弥顿了顿,目光从魏婉芸身上转向顾瑾知。
魏婉芸不解,她并不曾有那种锥心噬骨的疼,只是偶尔头疼,而且还是最初想到前世的种种的时候。
一个猜测自她脑子里冒了出来。
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小沙弥垂眸道:“因为在施咒术之时,顾施主全部承担了下来。”
魏婉芸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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