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南回来已是日入时分,这时候卫国公府的门已经关上了。

纳兰铮抱着纳兰初,找了处围墙较低的地方,轻车熟路地翻了过去。

今天吃了一碗豆腐花,又在城中逛了会儿,纳兰初眼皮耷拉着,被如兰拉扯着洗漱完,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没想到一觉醒来,又回到了昨日的那间破屋。

纳兰初坐在床上,盯着床脚那双满是泥巴的布鞋,慢慢又闭上了眼睛。

一刻钟之后。

“死丫头,怎么还没起!”

纳兰初睁开眼,认命穿上鞋往外走。

她虽然不知道梦里为什么如此真实,但是只要知道醒来就能回到卫国公府,她就没那么担心了。

这梦境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出现,中午小憩的时候并不会出现。而且只有在睡深之后才会进入梦境。

纳兰初一边想一边开大门,结果被灌入的寒风冷得打了个哆嗦。

下雪了。

这里的雪,比卫国公府大很多。

遮天蔽日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无声无息融入地面,眼见之处皆是一片银白。

她揉揉冻红的鼻尖,哈出一口热气在手掌心里搓了搓。

这天气,似乎要把空气冻住似的。

张氏看她像根棍子杵在那儿,衣衫穿得很是单薄,忍不住又开始骂了:“宋初你要死是不是,穿那么点儿受寒了我可不会给你煎药!”

纳兰初眨眨眼,纤长的睫毛上已然结了一层小小的冰晶。

宋初,原来她叫宋初。

她们两个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都如此相似,也许这就是哥哥说的有缘人?

张氏看她还没动,手上的扫帚又开始蠢蠢欲动。

纳兰初连忙别过身关上门,在柜子里找衣服。

柜子里头的衣服多是按照男子样式做的,很多她都穿不上,应该是宋砚小时候的。她钻进柜子里翻了翻,找出一件她差不多刚好能穿上的棉袄穿上。

棉袄上打满了补丁,补丁叠着补丁,但棉花却很是厚实。

刚刚穿上,身上就暖和了许多。

她推开门,去吃她的那一份早点。

桌上还摆着一副干净的碗筷,是宋砚哥哥的。他在县学上学,每天早上都起得很早。

纳兰初心里在叫他哥哥还是宋砚哥哥上面纠结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了前者。宋砚哥哥对她很好,而且要是叫了名字,她肯定会穿帮。

说是早点,其实就是一碗稀薄的粥。好在她胃口不大,一碗粥刚刚好够吃饱。

纳兰初擦擦嘴,安安静静地背上箩筐,带上镰刀出了门。

外面的风很大,几乎要把她吹倒。

好在去割草的地方不算远,她攒了攒衣服,背着风走。

这些草是家里的牛要吃的,若是有多的,也会存起来卖出去。

她听张氏说过,价格很低。一个冬天的草存下来,还不够平时他和哥哥喝一顿豆腐脑的钱。

家徒四壁,窗户漏风,她看得出来家里很穷,却没想到这么困窘。

要是能把她自己存的钱带到这里就好了。

这几年她鲜少出去,娘每个月都会给她很多钱花,她存了满满一大箱。加上这些年还有很多铺子的收入,零零总总加起来,她也算得上是都城手里比较充裕的那一部分世家女了。

这些钱放在她手上没有用出去的地方,还不如给这些穷苦人。

纳兰初一边想,眼睛一边四处张望着。

这路她不算熟悉,加上又被大雪覆盖着,她得十分小心才不会迷路。

凭着昨日的记忆,她看到了一个草丛,放下箩筐拿着镰刀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这片草丛不大,刚够她一天要割的草的数量。又被大雪压着,若不是她记忆还算好,根本看不到。

想到这里,纳兰初有些庆幸,幸好昨天她只捡大的草丛割,没对这小的下毒手,不然今天又得走好远。

她跑了几趟,后来干脆直接把箩筐搬来,割几捧就放里面。

纳兰初干得太起劲,没注意到这草丛实际上是长在一个山沟沟边上。

等到她察觉的时候,人已经拿着镰刀滚了下去。

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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