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窗口的风铃响起。
温煦阳光从天空洒落,落在巨石层层堆砌的御史台,无法为这里带来一丝温度。
空气弥漫着冰冷的煞气,混杂着浓烈血腥味,锁在石柱的几头睚眦,最近明显吃得有些长膘,赤红的眼眸看谁都流露出一种想要吞下的欲望。
她除外。
风信子落在御史台门前,几头睚眦立刻吐出舌头,如狗儿一般摇着细长尾巴,想要得到主人的爱抚。
琥珀色的眼眸看都没有看一眼,她大步迈过门前,进入御史台往下的通道。
宽敞而阴凉。
越往下走,越能听到人们的惨叫声,求饶声。
白衣御史们忙得不可开交。
见到她,还是纷纷停下来行礼,以示恭敬。
风信子微微颔首,算作回复。
一直到御史台最底层,大部分都笼罩在黑暗,浓烈的血腥味让这里仿佛有一座血池。
微弱的烛火在冷风之中轻轻摇摆。
风信子走到一个封闭的牢前,“打开门。”
“诺。”白衣御史掏出钥匙,拧开牢房门,并顺手点上里面的灯。
光芒逐渐驱散一部分黑暗,照出一个浑身没多少肉,神经、血管、骨头都暴露在空气的人类。
男女未知。
具有显著特征的器官都被割除。
“能在御史台的刑法之下坚持这么久,你还是第一个人,白巾军的副统帅章翰。”
风信子个头不算很高,一米五左右,迈出的步伐很有气势,如一往无前的犀牛,每一步都踏得用力。
章翰微微睁开眼皮,借着灯光看着眼前的女人,外貌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女,眉目清秀水灵,银白色长发披散在肩膀,头顶戴有金饰,脖颈戴着蓝色宝石制成的银色吊坠。
单看这个清纯的外表,实在很难让人联想到酷刑,残忍。
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会明白,这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恶魔。
“我对你们没什么好说。”
沙哑地声音重复这些天的话语。
风信子双手背在身后,悠闲漫步道:“我在这个时候过来,就是有一定把握让你招供,王杰。”
章翰瞳孔放大。
“造反这种大事,自然不能用本名,要用化名,你隐藏得很好,可惜,还是低估我的手段。”
风信子用悠闲地语气,试图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并没有得到效果。
也在意料之中,这么快容易崩溃的话,对方就不会这么多天都没有招供。
“王杰是你的本名,昔日燕国尚在,张家五代为相,直到被灭,相国坚持到最后殉国,却将家人偷偷送去民间,改名为王。”
“此后两千年,王家在幽州经营,颇具人脉,和当地一些官员的交情不错,至今已有三百六十五户。”
听到她说出准确的户数,王杰闭上眼睛,明白王家完了。
他改名换姓,就是不想牵连家人。
“你离家多年,一定很想念家人,我今天就让你们团聚。”
风信子说罢,一拍手道:“来人,将他抬到大厅。”
两名白衣御史进来,一左一右抬起木架往外,阴冷空气拂过体表,让神经血管有如被蚂蚁撕咬的酸麻感,痒得要命。
王杰咬着牙,没有哼一声。
穿过昏暗的廊道,到达底层的大厅,这里灯火通明,一件件刑具沾染血肉残渣,看得人不寒而栗。
数百人身穿囚服,戴着枷锁,脚链,挤在一起,像是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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