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邰□□的知县口袋里也不怎么干净,尽管邰□□地处偏僻看着也不怎么富裕,可这知县府修建的竟也算上档次。
邰□□这边的气候称得上恶劣,后院里娇贵的花儿养不活,梅兰竹菊四君子还是凑齐了的。确实也凿了池塘,不过一入冬就冻上了,冰面上仅剩些残荷败叶,萧瑟的很。
“这池塘,挺费鱼啊。”傅昭岚一边走,一边忍不住与凌霜闲谈。
可不是么,年年冰冻三尺,池塘里的鱼基本上过不了冬,来年死绝了,又要重新置换一批新的鱼。
想了想自家府上池塘里那养了十多年的肥硕锦鲤,凌霜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带路的朱雀卫闻言,眉头一紧,想回头说几句,又忍住了,不免心道不知这人是胆子大还是缺根筋,这个地步不仅面无惧色,一丝紧张惊慌也看不出来,甚至还有心思说笑。这是得多大的心呢?
二人说着小话,很快,便被带到了目的地。
凌霜不能跟进去,只能在小院门口等着,傅昭岚独自一人进了去。
那好像是知县老爷为了冬日赏雪赏梅建的小厢房,三面是雕花的木头墙壁,一面是敞开的,上头搭着厚厚的金色茅草,在阳光下金闪闪的。
小厢房坐落在一小片梅树间。远远地看见魏远钦在屋檐底下盘腿坐着,桌上一套茶具,他正在认真沏茶。
阳光倾泻下来,撒了他满身。他今日未着朱雀袍,穿了身常服,披着银白色狐毛大氅,长发梳得整齐。这般安安静静的,看上去,还是有些美人的样子。
赏心悦目。
傅昭岚只感慨一瞬,抬腿迈了进来,行礼道:“魏大人久等,顾某来迟了。”
“什么大人的,不用如此客气,来者是客,若小兄弟不介意,你我二人兄弟相称便可。”他指了指桌子对面的软垫,道,“坐。”
他没问顾温的年纪,因为顾温着实是肉眼可见的比他年轻的多,何况他职位大些,故而上来便以兄长自称。
与昨天比起来,今日魏远钦似乎心情不错,语气缓和许多。
“谢大人,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傅昭岚稍稍放了心,入了座。
小厢房的地板是木头铺成的,为防潮防水,做成了腾空的,离地面也有两个台阶的高度。两人席地而坐,屁股底下还铺了厚厚的兔毛毯子。木头小桌子旁边点着暖炉,炉上正咕噜咕噜烧着水,十分暖和。
许是瞧见了傅昭岚悄悄对小厢房的打量,魏远钦问道:“这地方不错吧?”
傅昭岚还没来得及点头附和,又听魏远钦补了一句:“我昨儿新建的。”
傅昭岚嘴角一抽。
昨儿?昨儿你不忙着抓犯人还有心思建小房子?
新建的?好家伙真把这当自己家啦?这可是人家知县府啊!
腹诽归腹诽,傅昭岚是个识时务的,仍是灿烂地笑着附和:“如此雅致,大人好眼光!”
魏远钦跟着轻笑一声,替傅昭岚倒了杯沏好的茶,道:“昨儿事态紧急,还未来得及询问小兄弟的名姓。”
傅昭岚来之前稿子都打好了,这个基础问题完全不在话下,把自己姓甚名谁家世籍贯通通交代出来:“在下姓顾,单名一个温字。盐州人,家里从商,此行是去北界买一批货,家父叫我亲自押送回来,正巧路过此地,便在此休息。”
魏远钦听完愣了半天,才笑出了声:“小兄弟莫紧张,我这不是审犯人。”
傅昭岚眨眨眼睛,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来。
他既然说了,就不怕魏远钦去查他。
“其实本官请顾小兄弟来,并没有别的意思。不过因着是昨晚,小兄弟机智过人,帮忙抓捕犯人归案,想要表达感谢罢了。”魏远钦端起了面前的白瓷茶杯,“本官要职在身不便饮酒,今日便以茶代酒,敬顾小兄弟一杯了。”
“不敢当不敢当。”傅昭岚连忙举起茶杯,谦虚道,“顾某草莽之人,就算顾某不多嘴,魏兄也能击破歹人的阴谋,不过是我早去一步,占些先机罢了。”
魏远钦浅浅啜了口茶,目光却落到对面名顾温的男人身上,他笑得灿烂,露出一口白牙,端着白瓷茶杯,却有种大碗喝酒的架势。
茶水入喉,只听“嘶”一声——果不其然烫了舌头。
只见他半张着嘴斯哈半天,那口滚烫的茶水还是咽了下去。
魏远钦心里微微一哂。怎么可能是傅昭岚呢,傅昭岚将颜面看得极重,死也不会做出这般不雅的动作。
“顾小兄弟不要紧张,慢些喝也无妨。”
这边傅昭岚露出个歉意的笑,不好意思道:“顾某没规矩,叫大人看笑话了。”
舔舔脱了层皮的上颚,傅昭岚心里大骂:烫死老子辽!
“不妨事,小兄弟这般真性情,本官倒是难得一见。”魏远钦温和一笑。“顾小兄弟机智敏思非一般人可比,饶是本官也心存佩服,今日请小兄弟来,是因着案子还有许些存疑的地方,希望小兄弟能助本官一臂之力,共同破案。”
什么?!
傅昭岚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魏远钦叫他干啥?跟着他,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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