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着揉着,她就觉得眼睛有点发酸,她在心里算了算,算上前世那一次,还有十三岁那次,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吧,只要是柳若嫣受伤,凤唯总是看不到自己。

十三岁那年,也是这样,赵蔓蔓醒来后哭闹了好久,可是凤唯对她尤其耐心,后来对柳若嫣也是十分冷淡,她以为凤唯只是关心人家快死了,是人之常情,所以她说服了自己。

明明重生后,她就决定不再为他伤心了,原来不是,她还是自私,就算柳若嫣快死了,她也希望凤唯守着她,他不在,她依旧很难过,难过的心都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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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唯是在第二日的夜间被宣召进宫,文昌宫静的能清楚听到鞋底踩在地砖的声音,凤唯在总管太监的引领下走进内殿。

内殿有一整面墙的书架,盛启帝站在书架前翻阅书籍,听到凤唯进来的脚步声,他头也未抬,只是淡然道:“来了。”

似乎凤唯并不是一个臣子,而是他珍视的晚辈。

凤唯却仍旧恪守礼仪,手臂伸的笔直躬身作揖,虽是行礼,却未有卑下之感,动作间一派清华之气,不流于世俗。

“皇上。”

盛启帝抬了下眼角,示意书案上的书册:“那是给你的。”

凤唯上前不慌不忙拿在手中翻看,他清冷的眉眼微拧,缓缓合上。

盛启帝拿着书籍朝他走来,问道:“可有看中意的?给你做妹夫又如何?”

这一本盛京的青年才俊的画像原来是……

凤唯微拧的眉眼才舒展开,盛启帝目光锐利,又如何看不出方才凤唯的一丝紧张,向来不轻易外露情绪的凤唯,让盛启帝很满意,他微微而笑,依旧是不可侵犯的威严。

“坐吧。”

凤唯谢坐,盛启帝才叹息道:“当年朕是看在你父亲镇国侯和你的面子上,才让你的什么表妹寄宿在相府,如今她也到了适婚年龄,由朕赐婚,只要这画像中有她看中的,朕必定让她嫁得风光体面。”

凤唯略有思忖,半晌才起身作揖,沉声道:“臣替若嫣谢皇上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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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柳若嫣受伤后,相府上下皆是细心照顾着,大夫一日三诊,流水一样的补药往柳若嫣的阁楼送,侍女很欢喜,柳若嫣却心情阴沉,尤其看着那些补品,她明明气得很,却还得保持着淑女的优雅,抹一把凄然的眼泪。

“小姐,凤相来看您了。”

柳若嫣欣喜望去,眼角还挂着泪珠,凤唯自院里走来,在烈日下,他的神色没有任何厌烦,冷淡的模样似乎将这炎热都降了温。

柳若嫣额头还缠着绷带,尚不能打扮,人却素净,更添了一份柔弱。

三天了,他终究还是来看她了。

“表哥。”柳若嫣盈盈而立,戚戚唤了声。

凤唯屏退了侍女,看了眼柳若嫣,将那本画册放在课桌上:“皇上要为你择婿,这是盛京有名望的公子名册。”

他直截了当说明来意,不曾多看她一眼,柳若嫣原本养得红润的脸色,瞬间殆尽,她目光闪烁着难以置信,伸手拿着那本画册的手似乎十分用力,发出摩擦的声响,她没有翻开,只是问了个不重要的问题:“这是皇上何时给你的?”

“三天前。”

柳若嫣喃喃重复着“三天前”,忽然笑了,心底而起的悲怆,使她笑得有些发抖:“难为表哥现在才来找我,是舍不得我嫁人,还是怕我承受不住,伤势更加严重?”

柳若嫣受不住他永远一副冷淡的样子:“大概是怕我受不住死了吧。”她笑得阴冷,声音飘忽,“我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凤唯像是被触动般,神色微变,柳若嫣哀伤地走向他,终究是忍不住哭了出来:“表哥,你明知我,明知我……”她哽咽着终究没有说下去,只是道,“只要你替我求情,皇上会收回成命的。”

凤唯冷眼看着她:“由皇上赐婚,是你最好的归宿。”

柳若嫣绝望地闭上眼,眼泪止不住地流,再睁眼时,已是恨意决绝:“不,我不嫁,我宁死不嫁!”

周遭的氛围急速冷凝,凤唯眸底犹如淬了冰冷至她的四肢百骸:“你在威胁我?”

柳若嫣微颤,她连忙摇头:“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嫁人,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表哥,我求你,帮帮我。”

凤唯冷冷瞥过她:“这是皇上的旨意,我爱莫能助。”

柳若嫣脚下一软,险些站立不稳:“你当真如此狠心?为了赵蔓蔓,你们便要牺牲我是吗?”

她低低笑了,眼底泛了冷意:“皇上要我嫁是吗?若是皇上知道了真相,他还会让我嫁吗?还敢让我嫁吗?”

“你敢!”凤唯震怒地看向柳若嫣。

柳若嫣似乎很满意凤唯怒了,可眼底却越发凄凉:“你怕我伤害赵蔓蔓?可明明一直是她在伤害我!从我刚进府她就视我为敌,不许我接近你,用郡主的身份打压我,为何表哥你如此偏心呢!”她哭喊着,这几年受的满腔委屈都在她的哭声中释放,“难道你一点都不曾怜惜过我吗?”

凤唯无情地拂开了她的手:“玉昭慈在竞选国宴舞姬,以你的资质,若是你能选上,我可以向皇上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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