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部、口唇、指甲与趾甲皆呈青紫,确实是窒息而死的样子。

但,这未免太过巧合了。

“娘啊!”遮尸布猝不及防掀开,抬尸的两狱卒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担架砰地落地,尸体咕噜滚到一边,连看守狱门的官差也撑不住,脚不住往后挪。

闻宴扫了眼尸体,道:“有些不对。”

人死以后,要三到七日,三魂七魄才能完全离开肉身。看陈英杰才死不过半日,尸身上却已无任何魂息,此时的肉身,完全成了一具空壳。

“谢大人,你可看出了什么?”

谢稚视线从陈英杰尸体上收回,黑眸闪过什么,薄唇吐出四个字:“魂飞魄散。”

不同于狱卒所说的,陈英杰死得太轻松,相反,他死得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

杀人不过头点地,陈英杰的魂魄被是硬生生撕扯成万千碎片,就像被活生生被剁成肉酱,每一刀下去,都能体会到撕心裂肺的痛苦。

这般杀人者,要么与陈英杰有深仇大恨,要么,就是心性极狠辣。

闻宴跟谢稚想到了一块儿,她立即想到了一个人——

陆临溪。

原书里的男主男配里,有这般狠辣手段的,是陆临溪。

陆临溪虽然是几个男主男配里实力最差的一个,性格却是最阴森狠绝的。在没爱上原主之前,他折磨原主的手段就极为歹毒,当他爱上原主以后……折磨得更狠了,时常让原主求生不得求死无门,最终选择走上绝路。而当原主绝望自尽,他又像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意,表现得比谁都悲痛懊悔。

闻宴当时看到这里,恶心坏了,他搁这悲痛什么,悲自己的真人玩偶没了吗。

瞅着陈英杰的尸体,闻宴有些不明白,陆临溪为何杀陈英杰,是怕陈英杰不小心吐出什么来,杀人灭口?

不管是什么原因,闻宴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功德加持过的匕首,他值得拥有。

*

山林蓊郁,闻宴慢吞吞穿行在山间,随手采摘一些药材。

有道是道医不分家,十个修道者里,有九个半是中医大夫。闻宴也不例外,从修道起就修行了医术,不过,比起一点就通的修道天赋,她在学医上的天赋——似乎点歪了。

她明明严格按照药方制作出来的药剂,医不好人便也罢了,还总有些诡异邪门的副作用,要么让人泪流满面,要么让人疼痒难耐。

在几只兔子在她精心照顾下险些一命呜呼后,她从此失去了学医的兴趣,转而一心捉鬼降妖。

唉,学医过程,绝壁是闻宴这辈子为数不多的黑历史,都形成了阴影。

但这次,即将到来的伤患,唤醒了她那颗久违的医者仁心。

听到闻宴要治病救人的雄心,白无常也来了兴致,表示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又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闻宴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然后,白无常便闪入丛林,不多时采来一大批药材,血枯子、断肠草、尸腐根,甚至还捉了条毒蛇。

他从袖里取出只玉瓶,掰着蛇牙,挤奶般挤出一小瓶毒液。

眼看白无常挤完毒液,还奖励般地投喂给它一粒血枯子,毒蛇兴高采烈地吃完,当即蛇信一吐,直挺挺倒在地上,柔软的蛇躯抻成了一根硬邦邦的蛇棍。

“效果尚可。”白无常试验过效果,将血枯子盛装起来。

闻宴望着眼前男人俊雅的侧颜,打了个哆嗦:“……”

透心凉。

这个白无常,貌似,有点,不大对。

白无常笑吟吟地试验过血枯子的威力,很满意的样子,捉住蛇魂强塞回尸体,蛇艰难地睁开眼睛,信子一吐,哆嗦着就想逃跑,不料七寸又被掐住。

那个笑容俊雅的男人,又往它嘴里挤了滴尸腐根液。

死不瞑目的毒蛇:“……”

你!好!毒!

闻宴:“……!!!”

闻宴发现,这位白无常大人虽然在治病救人方面的天赋,比她略逊一筹,但那份医者仁心,可比她要浓烈多了。

就这样,两人联合制作了几瓶药粉药液,拿毒蛇简单试验了一番,便携药上路,去寻找他们的患者。

闻宴觉得,如果给他们这对新鲜出炉的医者组合取一个响亮的口号,那就是——

重在参与。

而患者也没辜负两医者的期待,在闻宴刚走到一座山脚下时从天而降,一下砸塌了前方不远处的茅草屋。

惨叫声撕心裂肺。

陆临溪张口呕出血丝,冷汗淋漓地抱住断裂的腿,剧痛冲得他眼前阵阵泛黑,有些后悔从那么高的山跳下来了,早知道该选一个稍矮点的山。

要取信于那女人,制作出一点点伤痕就好,没必要遭这么大罪,太痛了。

脚腕肉眼可见肿胀起来,陆临溪几欲晕倒,他抿着苍白嘴唇,在心里把这笔账记在了闻宴头上。

好在,付出有所得。

他抱着腿,瞧见不远处施施然走来的少女,按捺住激动,做出虚弱的模样,“救命,有人吗,救命啊!”

不知是不是幻觉,这大夫比他还要激动的样子,飞快朝他奔来。

“别担心,我是大夫,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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