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入体,寒冷瞬间被驱散,身体迎来了久违的舒适。

悬崖陡峭,闻宴肃立崖边,望着无尽崖底跃跃而试。想当年她抓鬼降妖,百丈高楼如履平地,何其英姿飒爽。

然而一迈两腿,后衣领就被一双冰冷大手揪住了。

白无常和煦中带着不解的声音从耳后传来,“闻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闻宴:“………”

跳崖计划,失败。

山风一吹,两条腿逐渐恢复的绵密酸疼,让闻宴意识到了现实的残酷,沮丧地闭上眼睛:”我只是,看看风景罢了。”

今时今日,她只是一介勉强苟命的打工人,还想什么呢。

谢稚微微一笑,揪着小姑娘后衣领,不容置疑的将人拽离悬崖:“任务完成,可要回去。”

听到回去,闻宴精神不由一振:“先不回去。”

还有事没弄清楚。

陈英杰虽已认罪伏首,但他身上的一些谜团还未解开。他手上符箓哪来的,他身后站有哪些人,还有,他对孙家的态度……

尤其最后一点——总觉得,陈英杰设计戕害孙家的阴谋背后,还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控,不然,就以陈英杰一人的力量,怎可能每件事都做的天衣无缝,还知道避开因果线。

许是上辈子给冤魂破了太多案子,养成了职业病,事关罪犯嫌疑人,非得查个底朝天不可。

闻宴这样想着,将她的怀疑告知了白无常。

还以为,这位大佬会委婉地告诉她,别再胡思乱想,早点回去。出乎预料,大佬竟肯定了她的行动,闻宴感动坏了。

谢稚负手伫立山巅,俯首注视着飞来飞去的鸟,瞳底闪过一抹幽深:“此事的确有蹊跷,再调查一番也无妨。”

两人都是行动派,当下重返瓶梁镇,往府衙牢狱赶去。

*

牢狱阴暗,自被丢入死刑牢房,陈英杰就在焦急地等待前来救他的人。

他知道,若仅仅凭借他多年为观主效力的情分,那老头绝不会搭理他。他敢求救,自然是有所倚仗。

他身上,有观主需要的东西。

想要得到这东西,观主无论如何都会派人过来。

本来,这是他与观主的最后一场交易,只需再等几日,那对老不死的在他的安排下神鬼不知地死去,他便完成了任务。可没想偏在这最后几天,计划暴露,功亏一篑。

多年心血付诸东流,还落得声名狼藉,身陷囹圄的下场,陈英杰心里恨极了始作俑者。

他如今身不能动,形同废物,全拜那贱人所赐!

闻宴!贱人!贱人!!

心底恨意疯涨,让陈英杰眼底浮现出癫狂。这时,一阵风忽地刮入牢房,吹得牢门铁锁摇晃。

诡异气氛,令陈英杰倏地回神,他眼珠骨噜噜转动,试探地问了一句:“来人……有人吗?”

大牢寂静,先前一直骂骂咧咧的狱卒,此时全没了声音。

陈英杰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咚咚咚,许是前半辈子做了太多亏心事,他比谁都害怕鬼神。

他颤巍巍张开嘴,就要大喊大叫。

一道阴沉的嗓音响在耳畔:“陈英杰,你可要离开牢狱。”

陈英杰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狂喜: “要,要。劳烦观主施展援手,我要出去,我要出去!”他要出去,他不想待在这里。

那人轻笑了声,话里含着浓浓鄙夷,“好啊。你伸出手,把东西先给我。”

陈英杰大喜过望,不疑有他,闭上双眼,毫无防备地敞开了自己的灵魂。

以往都是这样,他将东西收集好交给接应的人,然后观主再赐予他一些好东西,他也可以趁机提些要求。

只是,不知为何,这一次任务交接,他双眼狂跳,一股不安挥之不去。

没等他反应过来,仿佛钢针刺入天灵,一股足以撕碎魂魄的痛楚,遽然传来。

陈英杰歇斯底里大叫:“啊——”

“呵,蠢货。”

从陈英杰身体乃至灵魂处一次性吸纳完所有东西,陆临溪居高临下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如对待一只死去的癞皮狗般,踩着他的脸,捏碎传送符离去。

*

这边,闻宴和谢稚马不停蹄的,很快再度步入小镇,一路走到镇东牢房。

才到地方,就见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被两个狱卒抬出牢门。

“娘的,老子这辈子就没见过死得这么怪的犯人,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哎呀,肯定是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快别说了,晦气。赶紧把死人抬到地方,回家老子要多用柚子泡水!”

闻宴瞥了眼尸体,问了句是谁。

“还能是谁,陈英杰呗。”

“晌午刚拖过来,下午就得抬出去。人要倒霉吆,咽口唾沫都能噎死。”

死者居然是陈英杰?

闻宴与谢稚面面相觑,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谢稚抬手招来一股阴风吹开盖尸布,陈英杰扭曲肿胀的脸,赫然暴露于白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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