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不过也得蒙。”谢旻允答道,“沧州是帅府,我总不能同关月演这么一出。定州军中,恐怕也不干净。”

静默良久,谢旻允起身,看着面前的舆图,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定州交给将军,这两万新兵,要升用时,千万当心。”

“呵,毕竟,我一个纨绔子弟,怎么治定州军呢?还得您来。”正经了不过一会儿,谢旻允又散漫起来。

冯成想起先前只白微来时,事无巨细的与他交代,如今听了这话,笑道:“回去了也同丫头说一声,定州我替她守着,让她放心。”

“对了。”谢旻允算了时间,他大致能在他们到沧州的那日晚间回去,正想离开时,又想起要替温朝送封信,“温朝…他家在哪…?”

“啊…啊?”冯成一愣,半晌才道,“我去查一查,军中都有造册的。”

“嗯,我随你去。这让人送信,连家在哪都不同我说,佩服啊。”

沧州城外,谢旻允勒马,回头瞧见小姑娘正撩开帘子往城墙上看,于是问道:“他们此刻应在军营,你是随我过去还是与白微回帅府等着?”

“我…”

“罢了,问你做什么;近日事多,回去恐怕要在帅府等到后半夜了。”谢旻允翻身下马,方才落下的车帘又被掀开,“下来,难不成坐马车去军营?让人瞧见了,有的麻烦。”

谢旻允领着小姑娘到军营附近时,大约已快过亥时,刚踏进院子,一股血腥气便扑面而来——一个正在挨打,一群在周围东倒西歪,温朝站在一边儿看着,弄得挨打的这位连叫唤都不敢大声。

谢旻允见了眼前这幅景象,即刻调了头:“我们从后面走。”

小姑娘还有些好奇,想往远处看,被谢旻允伸手挡了个严实:“哎,你平日里,也这么重的好奇心啊?”

让白微带她去了后院,谢旻允一个人来了前头,抬手拍了拍温朝的肩,在他身侧站定,恰好面前又换了个人挨板子:“怎么发这么大火呀,温将军。”

“你回来的倒是快。”温朝留下空青监刑,与谢旻允往后院去了。

“定州有冯成。”谢旻允答,眼看着快到了,“诶,你妹妹来了,我让白微带去关月那儿了;我可是特意带她走的后门,你那副心狠手辣的样子,没让她看见,放心啊。”

温朝懒得搭理他,只拣了重点问道:“她来做什么?”

“问你爹娘啊。我说你们家的人可真行,一个让人送信不说自己家在哪;一个看着礼数周全,实则这一路,白微都瞧得出来她嫌弃我,我又没招惹她。”说话间谢旻允又想起自己刚见到两位长辈的时候,长叹一声,“还有你爹娘,心也是真宽,我连口水都没喝着,你们家小姑娘就连人带包袱被扔出来了。”

“在那儿呢,一会儿你们带她回帅府,这差事,我办不了。”谢旻允走到近前,从桌上随手拿了块糕点,同温怡道,“小丫头,你哥来了。”

“能不能正经点。”关月说着就朝他身上扔折子,“你快给我出去,不许欺负人家。”

“亲哥哥还没说我呢,你着什么急…”

话音未落,便听温朝道:“出去。”

关月将丢出去的折本捡了回来,冲谢旻允笑道:“听见了?出去。”

“今日晚了,我们先回帅府去;今晚恐怕来不及收拾了,你先在我那凑合一晚上吧。”关月将桌上文书折本收好,交给京墨,又说,“我在外头等等,你们一会儿出来就是了。”

温怡一见到温朝时,就笑着叫哥哥。关月料想她应当有许多话要说,于是自己先出去了,在廊下台阶上坐下。屋里只剩了兄妹两人,温朝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脑袋,同她闲聊几句后,示意她噤声:“都及笄了,少撒些娇。”

温朝向屋外看了一眼,关月正在廊下等他们:“日后你…当着她的面,少同我太亲近,记住了?”

“记住啦,那我们走吧,不能让姐姐等太久了。”

“这就叫姐姐了?”

“当然啊,嗯…还是好看的姐姐,反正比隔壁罗家姐姐好看多了。”

“那跟娘比呢?”

“那当然是姐姐好看,不过要是回到家,我肯定说娘亲是全天下最好看的。”

“好,那你跟你姐姐一道走,哥哥还有些事,要同谢小侯爷说。”关月向他示意,与温怡走在前头,温朝这才站到谢旻允身旁道,“军中医官出事了,我已让空青抄录了今年各项军资的调用给白微,有麻烦了。”

“西境遭灾,医官遇难,的确麻烦。”谢旻允闻言叹道,“定州城中有人哄抬药价,已经在查了,关月方才同我说,南星写信回来,说军中正缺的那几味药,基本都在前几日高价被人买了,她追查大半日,也没有半点头绪。”

“医官的事我已交代京墨去办了,明日再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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