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众,我做得到。”
——
谢旻允本是去书房寻关月的。
不过没寻到,他问了空青关月的去向,空青没瞧见,被谢旻允为难了好一会儿。
关月被突如其来的雪球打断了思绪,连头都懒得回,便知道是哪位祖宗来寻她了:“找我做什么?”
“你这位新副将倒是有几分定力。”谢旻允的语气还是一贯的漫不经心,他撩了衣袍,在关月对面坐下,“就怕一味容忍顺受,拿不出威信,压不住这群祖宗。”
关月闻言,转过头瞧着他笑:“您就是最大的祖宗,谢小侯爷,心里得有点数。”
“那没法子,我估计还得在北境长留,只能麻烦关大将军,暂且供着了。”
关月没应,谢旻允也没说话,他们抬头看向冬日的太阳,一道沉默了许久。
“方才我见京墨带他去见军中将领,没收着几分好脸色。”
谢旻允手里拿了什么东西,反复摩挲上面的纹路,“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连魏将军都难得没再挑刺。但是关月,自你接管北境,多少人盯着副将这个位置。”
谢旻允瞧见京墨正往这边来,话锋一转:“先前东宫盛极一时,怀王宪王根本无力相抗,太子殿下的确心怀万民,可他一力提拔寒门,声名愈盛,朝中这才有了怀王和宪王的位置。”
谢旻允见京墨停在了不远处,又继续同关月说话:“一步登天必定遭人非议,这道理我们都清楚,先前太子提拔的人里,有一个叫做林照的,现任刑部员外郎,他如今,已成了怀王麾下。”
“他确然有能耐,但不是谁都接得住突如其来的重任,不失其心。”
谢旻允收了手里的东西——一个“谢”字赫然刻在木牌上。
“如此重用,稍有闪失,便是将自己推入了万丈深渊。”谢旻允起身,似乎是准备告辞了,“我确是不知,太子殿下的底气究竟来自哪里。”
关月轻轻挑了眉,神色带了几分嬉笑,说:“许是人家长得好看呢?你说是不是,谢小侯爷?”
“云京这步棋走的的确不错。”谢旻允抬眼看见的是站在远处的京墨,余光瞥见关月的背影,“你防着我,理所应当。但关月,如有困境,我还望你,相信侯府。”
谢旻允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关月唤他表字:“斐渊。”
他停了脚步,不曾回头,关月的尾音落在难得温煦的冬日里:“多谢。”
谢旻允走后,京墨才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将军,方才…”
关月一抬手打断了他,说:“方才谢小侯爷同我说过了,有人为难你们?”
“为难算不上,各位将军心有不平是常事,属下瞧温副将似乎也没放在心上。”
“改口倒是挺快。”关月起身,稍稍理了衣袍,同京墨一道往书房去,“我这儿到用不上你们这么多人,晚些时候你让川连过去,以后跟着温朝。”
“是。”京墨似乎愣了一愣,隔了半晌才想起回话。
“以为我会让空青过去?”关月偏过头瞧他,眼角都带了几分笑意,“听子苓说,空青沉稳,川连年纪小,有些孩子气。温朝看着稳重得很,让川连去闹一闹,给他添些麻烦。”
“温副将的确稳重,今日众将如此挑衅,也不曾失了分寸,有老成之风,昂昂千里之驹。”
关月闻言轻笑道:“还说别人呢,我们这儿除了谢小侯爷,哪个不是少年老成了?怎么,你觉着自己不够稳重妥帖?”
“将军,属下…”京墨被她一噎,似乎有些无措,说,“川连年纪小,我们自幼便都护着他,是以有些孩子心性,放在温副将身边,怕是有些不妥。”
“无妨。”关月没再言语,他们一路行至书房。
关月推门进去之前,突然没头没尾的说,“斐渊又何尝不是少年老成之人,看着跳脱,可云京这样的地方,又怎会养出真不知事的富贵公子。”
“倒、倒也还是有些纨绔子弟的。”京墨一时不知怎么接话,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有些胡言乱语,“将军,属下…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属下…”
他本想补救一下,却连话都有些说不明白,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最终还是选择闭了嘴。
关月却笑的愈发不加收敛:“行了,你去吧。平日里不必这么端着,处事的时候稳重些就是了。人前恭敬些,人后就不必一口一个属下了,学学川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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