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南戎到城下了!”

关月手一抖,在纸上留下长长一道墨痕。

第四日。

南戎精锐在骑兵,调来的援军必定不可能在此时到达,虽然军士俱疲,但沧州易守,宣平侯一到,他们再无胜算。南戎会赶在定州援军到达之前攻城,这是关月想到的,但她以为,南戎的进攻会在第五日傍晚。

骑兵精锐未到,沧州只需要死守不出,此刻同沧州守军动手,属实非明智之举。

南戎手里有一张底牌。

“让弓箭手上城墙,魏叔,你带人往城墙上倒水,然后带天盛营守住东边的小门。”如今这天气,城墙沾了水,便绝了云梯的路,没有精锐,南戎无法强攻,他们只要守。

太容易了。

关月的眉头越皱越紧,这张底牌——

她猛地抬头,起身时衣角带翻了桌上的茶盏,溅了她一身的茶水。她站在那,一动不动,直到属下请示她如何安排城中百姓。

“让他们回家,重物挪到门口,不得外出。你带一队军士在城中巡逻,防止有细作混进来。”胸口依然起伏不定,她定了定神,“去吧,我马上过去。”

关月的目光投向一个角落,那里有一样东西。

她的手放在上面,握住,松开,再握住,又松开。

最后她还是带上了它,她身后明明有万千军士,有无名众生,可她一个人走向城墙之上的时候,背影单薄而厚重,纤弱又坚强。

她会在未来同父亲一般,成为十州六城的命脉、成为一代名将、成为威名赫赫的北境统帅、成为燕泽的守护神。

南戎的底牌,她已然知晓。

关月握紧手中物,她下了那样大的决心才带上它——

“我们月月厉害,能拉得开哥哥的弓。”

“送给你了。”

“都安排好了”魏乾向她拱手,面色有些为难,“只是…这群腌臜货色,要大帅亲自和他们谈。”

他当然不肯,暗箭难防,他们没这底气。

“舒尔木亲自来的?”关月掂了掂手中的长弓,“他是真不怕我一箭送他下黄泉啊。”

魏乾一时语塞,只得就着前半句回:“亲自来的。”

他又反复打量关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大帅…你不会真想…”

关月瞥他,魏乾立刻闭了嘴,她长舒一口气:“自然不会,一军将领,还不至于一支冷箭就能送的走,若真这么简单,这么些年,北境早就太平了。”

“走吧,会会他。”魏乾在她身后,瞧见她从弓箭手的篓里,仿佛只是顺手一般,捞了一支柳叶箭。

“一个小丫头片子,也能做一军统帅了,你们燕人真是不讲究啊。”舒尔木瞧见关月,像是瞧不起她似的,甚至让军士将面前那排盾稍稍挪开了些——

“小丫头,你爹,死在我手里,我亲手砍了他的脑袋,将士的刀捅穿了他的脑袋,随手扔在了雪地里。你要去找找看吗?”

身后军士有了咒骂的声音,关月没心思去管,她死死盯着城下的男人,太远了,看不清面貌。可她得记住他,日后她得同他讨五千军士的血债,她要报家仇,更要雪国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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