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压在身下,挡住所有的光,她的视线里只能看到邵钦一人。
他的话如惊雷般在长宜耳中炸开,她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一双眼惊慌地看向他,戒备和惧怕都写在脸上。
在长宜面前,世间男子都是卑躬屈膝,就连父皇也是把她放在手心里疼爱,从没有人粗暴无礼地对待她,也从未有男子离她这样近,甚至是,轻薄于她。
他周身气息将她包裹,霸道而冷冽。她被钳制得一动也不能动,只能躺在他身下任他作为。
一时间,羞耻与恼怒交织,长宜面颊微微泛红,咬着下唇隐忍。
邵钦的脸一点点逼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肉眼可见地缩短。
呼吸带来的热意拂过她的面部,他漆黑眼眸幽深,仿若深不见底的寒潭,下一秒就能将她吞没。
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哪怕他稍微低下一点点头,他就会触到她柔软的唇。
她已经能够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
长宜绝望地闭上眼睛。
邵钦审视着身下紧绷的女人。
口吻讥讽。
“现在知道怕了?”
一滴清澈眼泪顺着长宜眼角滑过。
她喉头滚动,咽下屈辱,却还是闭紧眼睛,倔强地不肯发出一声。
邵钦亲眼瞧着这滴泪顺着她的眼尾,划过她光洁的皮肤,一直淌进她的黑发之中。
就当作是她无声的回答。
邵钦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
她眉头轻蹙,本能地想要闪避。
生生被她克制住了。
邵钦收回手,扫过她的表情,嗓音微沉:“我若真想动你,你根本没有反抗余地。”
长宜的小脸绷得很紧,屏着呼吸一言未发。
邵钦放开她,从她身上起来,静静立在床边看她。
“以后不许再躲,明白了吗?”
-
邵钦系好大氅绳带,移步出了长乐宫。
刘公公殷切地跟上来,手里举着一把伞撑在邵钦头顶,隔绝天上洋洋洒洒的雪花。
“将军,您在崇政殿劳碌一天,连口茶都没怎么喝,奴婢见方才的宵夜您也没动,可要让御膳房再传一份?”
邵钦:“不必。”
他人高腿长,步子迈得大,刘公公得小跑才堪堪跟上他。
脚下积雪已经铺了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
邵钦听着这声音,眉头轻轻蹙着。
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她在窗下看雪的模样。
脸颊冻得发红也不自知。
邵钦忽地将手负到身后,看着天地间这浮白的物。
冰冷的,不带温度的,没有感情的。
有什么好看?
刘公公一边看路,一边溜着边上的沉沉身影,嘴里絮絮叨叨:“这么大雪,将军还专程过来探望公主。若是公主得知这份心意,定会感念将军的。”
邵钦想起她从眼角滑到发丝的那滴泪。
只是靠近她,便令她屈辱到流泪。
邵钦眼底没什么波澜:“她不会。”
负在身后的手却在不知不觉中捏紧。
刘公公一噎,说不出话来。
邵钦忽然道:“以后长乐宫的正殿不必监守。”
刘公公连连点头:“是,将军。”
走了两步,刘公公忽然发觉到不对,忙抬头问:“您要解了公主的禁吗?”
邵钦:“只许她在院内走动。”
刘公公暗暗吸了口气。
永安公主什么性子,没人比他更清楚。
那是被先帝捧在心尖上娇宠长大的小公主,性子高傲倔强,宁折不弯,非要说有什么缺点,便是吃软不吃硬,心地善良极了。
这本是不可多得的品性,只可惜,这样的人偏偏活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
在宫里生存,善良便会要命。
好在李长宜是公主,她的善良才能被保留,才能好好地活在这皇城中。
可她现在不是了。
公主每次都是以什么态度如何对待邵钦,长乐宫上下无人不捏一把冷汗。
这是未来的君王,是天下之主,是掌握所有人生死的人。
她竟屡次顶撞,出言不逊,藐视王权皇威。
邵钦是什么心思,刘公公不是不懂。
一个夺权的将军对待貌美柔弱的前朝公主还能是什么心思?
在他看来,这种心思是一时兴起的,是短暂的,是一个低位爬上来的夺权人,对王权的一种践踏。
等他得手了,热乎的劲头过去了,他断不会再想起这个身份尴尬的公主。
所以邵钦找上自己时,他卖主卖得干干脆脆。
在他看来,他对长宜的侍奉只是暂时的,将来他要追随的还是这位君王。
他真正瞄准的,是内廷大总管的位置。
可邵钦这一下,刘公公忽然拿不准了。
永安公主用那样的态度对待这位君王,明明他也是极生气的。
可他非但没有降罪惩罚,反而还解了公主的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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