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群人高马大的壮汉,腰上别着明晃晃的长刀,满脸凶悍,簇拥着一位徐娘半老的女人。
女人体态丰腴,风尘味十足,年轻时估计也是个美人。
只不过现在的她脸上涂着厚厚脂粉,嘴唇艳红,寒凉冬日一身透薄衣裳,满脖子的珍珠黄金项链,十个手指也是金光闪闪,发髻上簪着无数珍珠翡翠。
猖狂到,根本不怕自己被贼人惦记。
女人从慕时漪身后经过,不经意扫了她一眼,眼中艳色闪过,露出垂涎神态,她不动身色走开,那股黏腻香风,随着她摇曳的身姿在四周暗香浮动。
“主子,可用我去查查。”西风站在花鹤玉身旁,悄悄往那边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
花鹤玉盯着杯中茶水,声音淡淡:“让町白去。”
店小二上菜,西风和山栀低眉顺眼各自伺候主子,只不过他们向来谨慎,每一道菜都悄悄用银针试过,这期间除了碗碟相撞的声音,慕时漪和花鹤玉今日都显得格外拘谨。
慕时漪用得不多,加上带着幕篱遮挡容貌,在外头吃东西也不是很方便。
见她放下手中筷子,花鹤玉也同时停下,抬眼轻声问道:“可是不习惯?”
慕时漪摇了摇头:“可能是白日零嘴吃得稍稍有些多。”
“是么?”花鹤玉唇角微勾,用干净杯子斟了茶给她。
“艳娘你怎么不等等我,真是让我好找。”客栈外匆匆跑进一男人,
他生得极白,看着有些瘦弱,进来后就小鸟依人靠在那浑身堆满珠宝的艳娘的身上,一旁那些长刀大汉眼中泛着明目张胆的不屑,那男人却如毫无所觉,自顾喝酒吃菜。
“那些人都安置妥了?”艳娘勾着下巴瞧他。
“自然,自然。”男人笑的讨好。
“那去看看吧。”
二人起身渐渐走远,白脸男人离开时,目光不动神色从慕时漪腰上滑过,花鹤玉眉梢微蹙,朝西风打了个隐秘的手势。
西风心下一凛,悄悄离开。
夜渐渐深了,慕时漪本打算同山栀一间屋子,奈何他们二人气质实在过于打眼,才起身就有店小二恭恭敬敬迎了上来,笑眯眯说:“公子夫人这边请,小的带你们去客房。”
客房不大,好在一应俱全,看着还算整洁,二人进屋,店小二知趣退下。
西风不敢造次,恭敬守在门外,山栀神色倒是略有些焦急。
屋内,慕时漪沉吟半晌,而后朝外吩咐:“不用守着,你们也各自休息。”
“殿下。”慕时漪转身看向花鹤玉,她垂眸咬唇:“臣女是觉得这一路,至少月余时间,我们若要装作夫妻,那至少不能让人看出破绽,还不如…早些适应。”
这话慕时漪思量许久,才鼓足勇气说出就怕花鹤玉误会。
说完后,她指着书案旁一个小小的美人榻:“我夜里睡这即可,这一路上,还要麻烦殿下照拂。”
花鹤玉没说话,漆黑乌眸看了她许久才道:“那日后,也劳烦夫人多多担待。”
“夫人”二字,在这幽幽夜色里,从他薄薄唇间溢出,慕时漪一时恍惚,竟觉得像情人那般缱绻绵长的轻叹。
幸好这时,西风在外敲门。
“进来。”
只见西风带人抱着被褥床垫小心翼翼进来,他讨好的朝慕时漪笑了笑:“这些都是殿下惯用的寝具,奴才想着屋中的东西还是换了为好。”
等西风离去,这客房的摆设似乎一点都没有变,但又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秋日干燥的空气里泛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旃檀香,慕时漪全身上下都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灯下,花鹤玉手执书卷,不紧不慢翻了一页,他低垂的眼眸掩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慕时漪端坐在一旁美人榻上愈发坐立难安。
花鹤玉忽然起身拿着书卷到她身旁坐下:“如果再不洗漱,里间的水就冷了。”
慕时漪无由浑身一僵,手指蜷缩着惴惴不安。
不想花鹤玉指了指浴房的位置,慕时漪才注意到她这处临窗美人榻是浴房最远的地方,隔着屏风,很是私密。
原来是她多想了,这瞬间,她双颊爆红,不知如何是好,匆匆跑进浴房。
浴房内慕时漪纠结许久才\脱\了衣裳,昨日出城时她身上被暴雨淋透,后来虽换了干净衣裳,但身上总是黏腻难受。
这般想着,她压下心底的忐忑不安,咬牙把自己沉入浴桶,然后不断告诫自己,太子是仙人谪凡的正人君子,不会冒犯。
外间很安静,能听见花鹤玉手中书卷不时翻页的声音,男人守礼克制坐在那美人榻上许久没动。
只是在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他珠玉般圆润的耳垂悄悄红了,手中书册虽然翻着,但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习武之人,一般耳力极好,客栈外的风声,楼下的说话声,还有……。
他深深闭眼,暗无天际的黑里,只剩水声潺潺,隔着屏风也能漫过来的氤氲水汽撩过他鼻尖,还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女儿香。
花鹤玉本以为他能心无波澜,然而当第十遍清心咒过后,他终究是忍不住抬眼,往屏风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漆黑的眼眸,藏了足足十年的求而不得。
“殿下~”屏风那,突然传来慕时漪怯生生的声音。
“嗯。”花鹤玉压着心绪应道。
慕时漪的声音此刻又急又悔,娇娇道:“能否麻烦殿下,把山栀放在屋里的,我的衣裳递给我。”
“好。”
许久,屋内响起脚步声,花鹤玉的手拿着慕时漪的衣裳从屏风那处高高举过,衣袖滑落,露出一截如羊脂玉般的手腕。
紧握衣裳的五指,骨节分明,白皙有力。
慕时漪双颊嫣红,小心翼翼的喘息着,垫脚去接那些衣裳。
“呀~”这不想这时候,她脚下湿滑,竟崴了一下,直直往前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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