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祎有些惊讶。

她没有专心看路,却也分神留意着前方,并未察觉到有人在花木之后。

所以白钰站在这里,还敛了气息?

从祭台到无争峰并不是这个方向,怎么走也不该绕到这里。

越祎没兴趣深究,略微一礼就打算离开。

“越祎。”白钰出声叫住她。

越祎转身,见对方目光复杂地望着她,疑惑道:“师叔?”

“你……这些年在落秋峰可还好?”

“师兄师姐待我极好。”

越祎回着话,忽然感到指环发烫,顿时心头一跳,若是当着白钰的面,从传讯符中投出魔修的身影……

巨大的求生欲让她毫不犹豫地摁灭了传讯符。

刚松了口气,就见面前的空气一阵波动,魔修的身形显现出来。

不是传讯符投出来的虚影,而是直接以本体出现在问道宗内。

魔修一身墨色衣衫,上绣的金纹在日光下反射出华美的光,依旧以黑绸覆着双目,但样式却较寻常复杂许多,腰间配着雕饰精巧的玉佩。

“本座似乎来得不巧,打扰到白钰道尊叙旧了。”

白钰有些不悦地皱眉,语气尚维持着温和,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送完贺礼正要离去,”魔修轻轻笑了笑,也是客客气气地道,“只是一时迷了路,想必白钰道尊比旁人都要清楚,本座的眼睛因陈年旧伤,行动多有不便。”

魔修也知道没人信他这话,但这确实是实情,他是真的迷路了,绕来绕去不知道绕到了何处,因目不能视,只得散开神识,分辨了一下周围的气息。

好巧不巧,让他发现了两个熟悉的人。

若是以往,他必定是要先找白钰的不快,但如今却更想逗弄一下自己安插在问道宗的小内应,便催动了传讯符。

不知道她处在细作身份暴露的边缘,会有几分慌乱呢?

未曾想,她胆子大到直接给他把传讯符的灵力压下去了。

白钰于她而言就这么重要?

他咽不下这口气,索性直接现身了。

“你既已是魔尊,又何须亲自前来,遣弟子来道句贺就够了。”

“若非此番本座兴致好,想要出门走走,自己来了这问道宗,怕是还遇不到白钰道尊叙旧的场面。这是个年岁不大的小丫头吧,” 魔修顿了一下,似乎感受到了灵力的波动,道,“竟是五灵根。”

白钰见魔修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越祎,声音顿时冷下来,警告道:“坚今!”

越祎站在一旁,越看越觉得魔修与白钰二人的身形未免太相似了,冷不防被魔修点到,心道他可真会玩,分明就是他安插的细作,还一副初见的新奇模样。

在句尘说到焚煞门的事情时,她就对魔修身份有了猜测,方才二人交谈正坐实了推断。

这魔修,是焚煞门背后的魔尊,那个“捡回去”的大能。

坚今并不意外白钰的反应,听到身侧花木的叶落之声,心念一动,落叶飞起,向着越祎刺去。

因修为差距过大,越祎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被白钰拉住手腕一拽,只觉得一道凌厉的气息贴着颈侧划过。

越祎摸了一下,垂眸,果然是流血了。

坚今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想到这是自己那小内应的血,手指有些兴奋地微曲,怕被发觉异样,将手拢回袖中,对着显露杀意的白钰笑道:“没想到白钰道尊也会有这般紧张的时候。”

越祎抬眼望着坚今,道:“问道宗尽了地主之谊,广开宗门,并未因身份而阻了魔修入内,前辈却在宗内公然伤人。都说魔修心狠手辣、狼子野心,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被迫虚与委蛇这么久,今日这魔修又将矛头调转向她,此时不骂,更待何时?

反正她是为了维护自己“细作”的身份,自然是要装作不认识魔修,再因被伤的“气愤”骂个两句,很符合正派人士的作风。

坚今:“……”

道理他懂,他这小内应表现的也挑不出错处,以假乱真到他都相信了,可为什么总觉得她是在借机骂他呢?

白钰道:“方才你也说了,我这弟子‘年岁不大’,说话直了些,你莫要同小孩子一般计较。”

坚今:“……”

说话直?那就是默认了越祎的说法,好一个心狠手辣,狼子野心。

坚今动手时,已经有几名弟子察觉到此处的动静,连忙御剑赶来。

“白钰师叔,”弟子们向白钰见过礼,又转向越祎,“小师妹。”

越祎笑着打了个招呼。

几名弟子见气氛不对,却又不好问发生了什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越祎。

越祎认出是负责此次大典的引路弟子,道:“这位前辈走错路了,麻烦几位师兄师姐将人送到正门。”

几名弟子见白钰微微颔首,于是对着坚今拱手道:“前辈请随我等来。”

坚今抚了下袍角,笑道:“暂且别过,我们……来日方长。”

待到白钰知晓这小丫头是魔门之人,两人能遇到还有自己的推手,那时的场面必定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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