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进让司机把车里的几扇车窗全都摇下。
伴随着几句向晚的乌鸦叫声,冯晓才粗哑的嗓音在巷口徘徊,格外刺耳:“华秋吟,你个烂鞋,还想着配一双好脚?沈海森是什么身份,你一个外地人在北京城里,沈家可怜你,给你安排个说得上台面的工作,你又在想什么呢?打量着自己如今在社会上也是个有工作、能挣钱的独立女性,就看不上我了。可你怎么不想想,你这工作,和你这么些年工作得到的那么多荣誉,到底是拜谁所赐!”
她的学生桃李满天下,在学生堆里,一口一句华老师的被前呼后拥。
甚至在京大被号称:俄语系的就业杀手。
小语种里,就数她带出来的学生,毕业时,就业率最高,多半被介绍去了好单位好学校。所以华秋吟的口碑,在学生圈里,逐年走高。
可她在人前享受尊荣的时候,别忘了,有这些成就和成绩,多半不还是仗着他在教委工作,提前给她透气儿通风。
华秋吟倒也不惧他的敲打,死猪不怕开水烫道:“说吧,你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是怕将来我和沈海森结了婚,你害怕他找你报复,我今天索性就把话和你说开了。我和沈海森已经睡了,至于结婚,是迟早的事,与其像你现在这样对我穷凶极恶的大呼小叫,倒不如好好想着,怎么把好单位秋招的名单汇总透露给我,兴许我念着你鞍前马后的功劳,将来或许能放你一马。”
冯晓才听她这么不知廉耻的张扬着,一时怒急攻心,涨红了脖子,青筋暴跳,指着她的鼻子咧骂道:“沈海森这才回国几天,啊?死了老婆才几日,他还真是饥不择食,连你这烂了臭了的婊/子洞,他也要钻!他妈的,华秋吟,你给老子戴绿帽!”
冯晓才气的胸腔剧烈抖动、上下起伏。
沈岁进脑子轰的一下炸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彻底哭了。
爸爸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呢?
妈妈才刚离世,就连骨灰也是昨天才下葬安放好。
明明在妈妈的墓碑前,他伏在冰冷哀怆的石碑上泣不成声,哭得像一个无助的婴儿。
这是她第一次强烈感受到,父亲顺遂人生里少有的失控时刻。
可结果,那么感伤妻子早逝的他,背地里却早就和华秋吟这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好上了。
他们回国不过才短短四五日……
爸爸这样,到底对得起谁!
沈岁进实在太生气、太心痛了。心脏像被锥子扎穿、扎透,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一向高大而又温和的父亲形象,在她心里溘然倒塌。
华秋吟见冯晓才已然上套,继续讥笑道:“怎么,我和你是法律上承认的男女关系,还是道德上允许的男女纠缠?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给你戴绿帽了呢,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啊,冯四调。”
冯四调、冯四调,又是这该死的冯四调!
要不是现在是青天白日,又在大街上,冯晓才真想拿起菜刀,一把劈了这个恶毒浪荡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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