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海萍闻言从翻阅的报纸间抬起了头,往车头的窗户望去,果真车前站着的,是沈岁进和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生。
两人都背着书包,看样子应该是同学,这会放了学,一道回家。
沈海萍让司机摇下车窗,温笑着问:“放学了?”
“刚放学。”沈岁进拉过单星回想往车后座钻,才发现后座和姑妈沈海萍一起坐着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穿着打扮朴素,却很有几分掌家威严的妇女。
后座有人,就挤不下她和单星回了。
沈海萍介绍道:“这是梅姐,你的话,叫她梅姨,往后就调过来照顾你的起居饮食。你爸爸工作忙,顾不上你,梅姐在姑姑家干了快二十年,是你姑丈妈妈老家的亲戚,都是自家人,有她照顾你,姑姑再放心不过了。”
沈岁进简短的和梅姐打了声招呼,就赶紧把自己刚刚听来的墙角,化繁为简,大致和沈海萍复述了一遍。
沈海萍素日威严的面容,越发阴沉下去。
不过她到底见惯了大场面,这些鸡毛蒜皮的杂事还用不着她费心收拾,边上的梅姐就已经很有分寸的准备开始料理。
“沈小姐别插手这些事了,您还小,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些事污了您的耳。夫人日理万机,更犯不着和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莺莺燕燕打交道,往后她再登门来,沈小姐您只管交给我对付。”
梅姐跟着沈海萍,几十年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一些不要脸的小娼妇,仗着有几分姿色,迷得家里男主人十天半月不回家,她便以为自己能蹬鼻子上脸,在外面做个体面的外室了。
更有那痴心妄想的,打起母凭子贵的如意算盘,殊不知越了雷池,第一个收拾她的,不是沈海萍,而是惯来爱惜声名的慎绥涛。
这些杂碎,梅姐已经见怪不怪了。
有些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姑娘,略微敲打几句,便也识趣的疏通了,往后就还留她条生路。
有些登不了台面的痴女,一头钻进死胡同里犯浑,好说歹说都不开窍,这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无一例外,最后不是鸡飞蛋打,就是家破人亡。
副驾驶的警卫员和梅姐,本分的下了车,腾出空位,请沈岁进和单星回进去坐。
单星回辞谢拒绝,差两步路就马上到家了,还坐什么小汽车。
沈岁进却一把将他押进了车里,说:“别让蚯蚓看见你,她认出咱们,咱们可没有好戏看了。”
单星回在副驾驶座上,如坐针毡。
整个车里,除了沈岁进,他谁也不熟,更遑论边上穿着军装,一脸严肃开车的司机,时刻提防着他的样子让气压有多低了。
车子依旧缓缓停在他刚刚和沈岁进听墙角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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