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外面还有客人,这些事,还是私下再议。”一旁的花以夕低声同老太太解释道。

“客人?”老太太看过去,“出去看看。”

她方才一心焦灼倒没注意,有客人登门,既然都来了前厅,自然得见上一见才不失了礼数。

老太太便让花以夕扶着从屏风后绕了出去,抬眼便觉眼前一亮。

暖色的重重灯火下,那一身绛红抢先映满眼帘,却不是阿朝,是个俊俏的青年,宽袍大袖也掩不住修长挺拔的身姿。

似是察觉有人出来,他上前了一步,双手作揖,笑语款款,“见过老夫人。”

“好孩子。”回过神,老太太虚扶起人。看着是个年轻小辈,却不记得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想了又想,偏头看向身侧花以夕,“这是哪家那户的?真是老了,我竟记不得了。”

“祖母的确不曾见过,是中容的卫将军。”怕老太太听到中容生出别的想法,花以夕笑言了一句,便又很快补充道,“有件事从前没提,那时候月牙走失那几年,是蒙卫将军收留了。”

老太太闻言猛然回头,面上还带着点错愕。

“竟还有这出渊源。”

之前她一直以为花如是被普通人家收养了,没想到竟还有这一出。

她虽年纪大了,但毕竟曾管着偌大的武侯府,对眼下的时局也多有知晓,所以听到花以夕介绍,也没有多激烈的排斥。况且能带回家的,定然是底下小辈准备或者已经与之交好了,她自然不会驳人面子。

且她是真疼花如,回神一时便有些激动,“卫将军大恩,合该受老身一拜。”

钟离廷立时将人扶住,“老夫人,不敢。”

“你是月牙的恩人,也是我们府上的恩人,我这心里真是不知道怎么感激好了。”

花如自幼丧母,幼时身子骨又不好,是她带在身边亲手拉扯大的,真是比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要疼惜上几分。

“老夫人如此客气,晚辈可真不敢多呆了。”

老太太急忙摆手,“害,不说了,不说这些了,卫将军这……”

“老夫人唤晚辈卫廷便好。”

“好,好。”老夫人连连点着头,眼角笑纹都深了几分。

老太太一路引着钟离廷到上首去,“好孩子,这路上奔波肯定辛苦了,先坐下来歇歇。”说着,转头吩咐身侧丫鬟去沏茶温酒,又招呼人上些精细的瓜果点心,特意嘱咐了要最好的。

丫鬟应声退下。

这一转身,倒是给老太太瞧见了花以朝。

花以朝原是在上首东边的太师椅坐着,懒洋洋地斜靠着八仙方桌,一手撑着脑袋,一只脚踝搭在另一腿的膝上,眼眸微阖,似是在假寐。

老太太步子顿了一顿,训了旁边守着的小厮一句。

花以朝没熟睡过去,闻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眼底还透着些未消散殆尽的困意,只怔然了一瞬,便站起了身,“……”

老太太哼了一声,低声说他,“在这儿像什么话,累了就去歇着,这是缺了你会塌了不成?”

“老祖宗撑着,自然哪儿也塌不了,”花以朝亲自去扶着老太太坐到了东边太师椅上,半垂着眉眼,也不反驳。懒洋洋应着,“倒不累,刚是想事情想的入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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