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人忽然抬起了头。
猝不及防对上那双漆黑如点墨的眼,如花花心底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眼神有些慌乱地往一旁躲开。
“想什么?”钟离廷拧上药膏的盒盖,起身净了手,看了眼她的头发,随手勾起一缕在指腹捻了下,“怎么不绞干?回头该头痛了。”
“没想什么……”
钟离廷掠过她慌乱的眼神,拨了拨她半湿的头发,“不知道的以为你在想什么亏心事。”
被钟离廷的目光盯得一阵紧张,如花花轻咽了口口水,“嗯……你穿这衣服挺好看。”
钟离廷身上的锦缎长袍穿的有些松散,慵懒又随性,他往常甚少穿这样的衣裳,如今猛地换了,让人止不住多看几眼。
钟离廷低头看着身上颜色扎眼的大袖华服,“……那你眼光还挺独特。”
“也不是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这颜色鲜亮,这颜色……”急于寻找一个借口,话没过脑子,她下意识道,“像婚服……”
她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话刚出口,如花花便抬手捂住了脸,“哎,不是。”
钟离廷未出口的声音一下顿在了嗓子里,半晌,他胸腔里闷出了一声笑意。
他笑着,桃花眼一弯,唇线扬起,声线却压了下来,低低的,意味不明,“婚服阿……原来你刚刚是在想……”
如花花耳朵尖都烧了起来,她抬手捂住耳朵,抑制不住的笑声仍从指缝钻进耳朵,如花花沉默了几秒,终于忍不住爬起来,羞恼地瞪他。
钟离廷正要开口,忽然听到外间传来细微的动静。
药香端着托盘小步走进来,“公子,您要的姜汤好了,可是要现在用?”
钟离廷招手接过盛着姜汤的琉璃碗,“来吧,眼下温度刚好可以入口。”
姜汤里加了红糖,辛辣中弥漫着淡淡的甜,味道闻起来有些古怪。
“原是给我的?”如花花偏过头,又忍不住笑了,指了指嗓子,仿佛有了什么尚方宝剑,“你早不说,府医让我忌口。”
钟离廷闻言端药的手微顿,“是我考虑不周了,还是听大夫的,这汤……”
眼看他要递回去,如花花不等人说完,便推着他手中的碗收了回去,摆手让药香退下,“哎哎,又不是我一个人落了水,瞧别人喝时义正辞严,怎么轮到自己就往外推!”
“我没想那么多。”钟离廷无奈笑了,依着她将姜汤喝了个干净。
如花花看着他有些压抑的表情,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凑上去问:“喝完了?辣吗?”
钟离廷把碗倒过来,“这么好奇?”
如花花从放慢的语气识破了他的意图,掌心抵住他凑过来的额头,“不好奇,你别过来。”
钟离廷笑出了声,握着她的手亲了一下,才消停了,“不闹了,我得出去了,在里面久待也不像话。”
“噢,”如花花声音低了下来,有些后悔刚刚挡住了他,想了半天,才扯出一句话来,“……我的猫呢,这么久不见有点想了,你回头找人给我送来。”
“不行。”钟离廷道。
如花花困惑地抬眼看他。
钟离廷拨弄着她的头发,眼眸垂着:“等你自己来接。”
“你这是给我留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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