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传来一道压抑的轻咳声,带着些嘶哑,“……咳咳……小哥你又攀诬人家,我之前同你说过了,当时是我拜托许先生去边陲寻你的。”
她细弱的声音当即便被花以朝盖了下去,“我也同你说了,我压根没见到人,谁知不是伺机跑了……还有,你嗓子不想要了?”
如花花闭了嘴。
反正她是不信许辞会偷跑的,花以朝要是没见人,要不就是战乱走散了,毕竟南风馆那些子人看起来也不是十分靠谱的样子。
花以夕,“原来是乌龙一场,带卫公子去换洗吧,可别再认错了。”
小厮应了声,战战兢兢引着钟离廷去了。
待会客厅里的外人都走了个干净,花以夕才无奈道,“阿朝既然已经有心投诚,又何必老是同人家针锋相对,好好讲话不好吗?”
屏风后的如花花神情一震,也顾不上咳嗽了,支起耳朵偷听。
花以朝眉目微挑,“我说了吗?”
花以夕,“你若没这心思,也不会轻易带人入府了。”
花以朝俊目微阖,他默了默,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声音低哑道,“那就当我有这心思吧。”
的确,如今这情况,周饶灭了,花家如今不仅处境尴尬,身份也尴尬。他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族其他人考虑。
“同我说说,你眼下到底如何想的?”
花以朝牵唇一笑,“你不都猜到了,交了兵权,只留私兵,做一个有钱有闲的自在人好像也不错……不过,这些我也没完全想好。”
他不是不懂得审时度势,技不如人的时候就要服输,这个道理,他其实从小就懂得,他只是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新吸纳的人手能临时投奔他,就也能投奔别人。如今正值乱纪,大多数人也不在乎自己上面是谁,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能按时让他们拿到军饷,他们就愿意听谁的。
那日钟离廷也没说错。他手上的确粮食有些告急,临时带人屯田,也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他早有心打发了手里过盛的兵力,每日要考虑这么多人的吃穿用度,还要防着他们的私心和暴乱,太费精力。真把这部分人清出去,对他来说反而是减轻了负担。
况且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花家有丰富的情报网,也有许多赚钱的门路,急流勇退倒不成问题,只是家里那朵花要被人勾去了魂,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他也不得不多考虑一些。
花以夕忽然直起身,“有人来了。”
花以朝看过去,见是药香和药言带着几个端着热水,手捧衣物的丫鬟进了厅,垂着头带人请安。
花以朝没再多说,摆了摆手,“你们姑娘在里间,进去吧。”
待里面处里得当,府医也终于背着药箱子一路小跑了进来。
花以朝皱眉,“怎么这么慢?”
府医气喘吁吁地放下药箱,“大人息怒,老夫是听说三姑娘落了水,忙着让人去找新鲜竹子烧竹沥水,怕他们弄不好,特去盯了一眼,这才耽误了时间。”
说完,便有小厮端着盛了竹沥水的碗上前,府医接过,双手捧过去,“我听三姑娘咳喘不止,应该是呛了污水,先让三姑娘把这碗药水喝了。”
丫鬟上前接过碗,绕过屏风送了进去。
如花花咳得自己都难受,喉咙干涩的紧,只想快点把那不舒服的感觉压下去,她茫茫然接过碗,一口气就灌了下去。
这边碗底才见了空,她忽然就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见状,一旁药香连忙把洗漱的盆端到如花花旁边,轻轻抚着她的背。
如花花额头面颊处都是冷汗,指节扒着盆边缘,吐出的浅棕色的药汁掺杂着丝丝缕缕的血迹,把一旁药香吓得差点没端住盆。
“血……姑娘咳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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