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玉的指尖全然冰凉:“我没有杀他们,二人之中没有一个是我所杀。”
顾怜幽唇色白得像纸,其实初时她也并不信。
昼玉之仁慈,位居高位却连不认识的人都可以包容,东平郡王是他的堂兄,栖如长公主是他的姑姑,他如何能做到如此?
可是她曾问过昼玉,若有人威胁皇权当如何。
昼玉提笔批奏折,并不多言,只说杀之。
她心寒似翻江倒海,却也忽然意识到,他是帝王,并非出身寻常人家。
不相识之人虽无亲无故,但也不会危及皇权,可栖如曾经掌朝,东平郡王在边关功高盖主,万民归心,曾经还是正统的皇太孙,他们的威胁,竟如何同日而语。
昼玉握紧她的手:“东平郡王是因战而亡,战场上瞬息万变,谁都有可能丧生,栖如为宗正之时,南下护晏清遗孤回上京的路上不知所踪,若我有意杀她,就不可能让她处于宗正之位,列位朝堂九卿,这是何等威胁。可我容她十年都未下手,你细思这可能吗?”
顾怜幽如同立在悬崖,风左右摇摆,她一时不知相信那阵风才不会坠入深渊。
可无论如何,她不想再见大周有一个心慈手软的帝王。
清寒的夜风中,春衫轻薄,昼玉俊美如古玉神光的面容与月色同辉,微皱的眉目与轮廓被镀上一层浅浅清辉,如月下谪仙。
这张脸在她眼前犹如回到十五年前。
昼玉忽然上前揽住了她,寒风被抵御在外,他怀中如此温热,男子身形高大,似乎所有的风雪风霜都会被抵挡在外。
甚至有那么一刻,她真的觉得累到极点想靠在他怀中。
昼玉低头看着她,圣人眸线条流畅如叶筋勾勒而成,清清深深只在夜色波涛浮沉:“如果你想给我下死刑,总要给我辩白的机会,你不看我如今如何行事便定我一定不行,怜幽,这是否对我太不公平。”
他的亲昵犹如前世,顾怜幽却推了他一把,昼玉还想伸手抱她,顾怜幽直接退后几步,细白的脖颈微微紧绷:“你别过来。”
顾怜幽见他还有要往她的方向走的动作,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袖子里拿出个东西拍在他手心:“你的玉佩,还给你。”
昼玉手中被拍下一块白玉佩,他下意识接住,却第一时间看向她,想留住她。
顾怜幽只想赶紧离开,到了侍卫旁边让侍卫让路的时候,昼玉却忽然叫住了她:“你等等。”
顾怜幽微微有些烦心地回头:“你还有什么事?”
而昼玉却拿着那块白玉佩,俊美的眉目略微有些不解,难以置信道:“你给我的是什么?”
顾怜幽此刻才把视线移向他手中那块玉佩,白玉温润明耀。
她乍一看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意识到昼玉的眼神不对,才看向他手中那块玉佩。
看见陌生的白泽神兽纹路时,她不由得心一虚,下意识往袖兜里一摸,果然兜里有另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她暗暗摸出来一看,白玉飘冰,上刻清莲,风姿绰约,显然这才是昼玉那块可以调动暗阁的玉佩。
再抬头对上昼玉微皱着的眉头,和他手上那块同样是白玉的玉佩。
顾怜幽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看着她,背后登时一凉。
昼玉看着那块完全陌生的玉佩,似乎是被气到了,高华无双的面容在月色下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顾怜幽一时间觉得背后更凉了。
昼玉咬着字眼,轻飘飘一字一字道:“白泽神兽,这又是哪个男人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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