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细细打量着这间虽然简陋却整齐干净的花房,虽不全识这房中所有花木,可看它们每一株都精神抖擞的模样,也足以令人心情愉悦,可见沈溯将它们照料得有多细心。
忽尔她注意到一株生机缺缺的绿植,无蕾亦无花,便是连新芽都瞧不见,好似快活不了的模样,与周遭的一切生机盎然格格不入,偏偏它摆在很是显眼的位置,正沐浴于春阳之中,显然是沈溯有意为之。
这是木芙蓉,姜芙识得。
只见她微微眨眨眼,佯装不识地问沈溯道:“沈郎君,这株是甚么花儿?”
因着她的瑞香也是这般的状况,姜芙不由也对这株绿植心生些许怜惜,颇为关切地又问:“也是病了吗?”
沈溯微微抬头朝其看去,看见她面前的绿植后便又垂下头来,“这是木芙蓉。”
“它并非是病了。”姜芙的出现让他很是局促,“只是木芙蓉喜光不耐寒,去岁冬日太过严寒,它受不住,险些冻死。”
所以如今才会这般毫无生机似是病了。
不过他有松土查看过它的根部,已经开始抽芽,再用些时日,它便也能恢复生机了。
这些,便无需道与娘子听了,想必她也无耐心来听这些个的。
“这株木芙蓉有无主人?”听得沈溯的回答,姜芙抿嘴笑了笑,又问。
沈溯虽不知她缘何有此一问,却还是客气道:“并无。”
这是他于小寒那日在出城途中于路旁捡回来的,当时它的花枝已被冻死,主人家想必是觉得它无用了,便将它扔弃与路旁。
不是所有的花木都能遇到如眼前这娘子这般良善的主人。
“那……”姜芙看着他,满眸期待,“沈郎君可否将它送给我?”
沈溯再一怔,却未答应,而是道:“它还未完全康复,照顾起来怕是不易。”
他虽非拒绝姜芙,可他这般言下之意却已再明白不过,道是姜芙无耐心照顾它便又会像它此前的主人那般将它扔弃。
只听姜芙道:“沈郎君放心,我定会好好照料它的。”
这可是阿溯好不容易才养活过来的花儿,她定会像照顾她的瑞香那般照顾好它的。
听得姜芙如是说,沈溯只觉自己若是不答应的话,这位娘子怕是要难过了,默了默后道:“那从今往后,便劳烦娘子好生照料于它了。”
谁知姜芙非但不高兴,反是蹙起秀眉轻咬着下唇一副着急的模样。
这木头这时候不是应该再问她为何非要这株花儿不可吗?怎的能这般轻易地就答应她了什么都没多问呢!?
姜芙盯着始终低着头的沈溯,又再等了会儿,等他问她原因,谁知等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动静,不由恼得跺了跺脚。
沈溯此时也在等,等姜芙满意了捧着木芙蓉离开,谁知等到的却是他视线里的绣鞋朝地上跺了跺,同时听得她有些气呼呼地道:“沈郎君,你不能这般轻易地就答应我的!”
“……?”沈溯错愕,怎、怎么了这是?
“沈郎君你不是应该问我为何非要这株木芙蓉不可才是吗?”他这样,让她想好的话都没法儿说的!
沈溯错愕愈甚,娘子这般……系何意?
“不行,沈郎君你就得这么样来问我才行。”姜芙语气极为认真,根本不给沈溯多加疑问的机会,“喏,我已经准备好了,沈郎君你就照我方才的话问我一遍就好啦!”
“……”沈溯将头垂得愈发低,他不过一介小小花农而已,娘子何故非要这般一而再戏弄于他?
“娘子……何故、非要这株木芙蓉不可?”沈溯虽觉难堪,却还是磕巴地将姜芙的问题道了一遍。
不过是将她的话重复一遍而已,也无甚干系。
他这般的人,本就没有任何选择或是拒绝的资格。
他只盼她满意了快些离开。
“因为它的名字和我一样呀。”姜芙这才重新抿嘴笑了起来,“我叫姜芙,因为我出生之时正好是芙蓉花盛放的时节。”
“它是木芙蓉,我叫姜芙,郎君你说,我和这株花儿可是有缘?”她边说边朝沈溯靠过来,将手背到身后半弯着腰微歪着脑袋将脸儿凑到他跟前来,面含盈盈娇笑,“我小名酥酥,沈郎君也可以唤我酥酥呀。”
她可一直等着他询问她名字呢,可这木头好似都没有想过要询问她的名字,那她就只能自个儿告诉他了。
沈溯瞬时又蹭的红了耳根,只顾得及往后退开,哪里道得出什么话来。
姜芙看他通红的耳根,知他羞臊,不由抿嘴吃吃地笑。
阿溯原来竟这般易羞。
“沈郎君,我前边说的都是真话的。”姜芙没有再朝他凑近,以免自己当真将他吓跑了,她就站在原地,“我不会欺负你的,更不是在羞辱你。”
沈溯若是抬起头来,便能看见姜芙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只是——”姜芙正要解释时,前边小院忽然传来一阵呼呼喝喝的吵杂声以及豆子的狂吠声。
沈溯还未有动作,姜芙便已先沉了脸,顾不得再解释什么,快步离开花房往前边去。
可是谁人到沈溯这儿来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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