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的火焰蔓延整座车厢,甚至从破碎的车窗冒出,喷卷两路。

杯骸刃本体意识还传到一半,异象突生,即便他瞬间反应向后纵越,迅速跳出车窗,火苗还是舔到了他的半身,等杯骸刃头也不回地跑出几十公里,连跑了十几分钟,检查自己时,才发现自己的头发、眼睛通通变不回去了。

雪上加霜的是,等他跑出几十公里,像萝卜一样塞进水里,紧张地巡视全身时,才反应过来:坏了,炼狱还在车里。

……嘁!

昏沉的暝夜中,或许只有经久不散的鸦群才看得到那个子弹一般冲回东方的身影,紫蓝相间的色系在空中划过。

哪怕相距甚远,那奇特火焰跳跃的火光好像照亮了半个夜空,为他指引方向。

靠得越近,火舌噼啪的声音便越是清晰,列车制动举出刺耳嗡鸣,不到几分钟便再也听不到了,火焰升腾的蒸汽像磁悬浮一般将火车浮在铁轨上,车头摇摇晃晃,就在脱轨的边缘。

诡异的火焰在猩红瞳孔中摇动,明明越是靠近,却感受不到热量,迎面的风仍旧凉爽,但这迟疑仅绊住了杯骸刃的脚步一秒,不知怎的,橙黄发的身影总是在脑海回荡,让他停不下来。

炼狱……!

濒临破碎的车窗被人一脚踢了上来,本就布满裂纹的玻璃彻底碎裂,分散成晶莹的碎片迸向四方,划过猩红瞳下的额骨,几乎没留下丝毫痕迹,转瞬便痊愈无踪。

猩红瞳的主人没余裕在意,事实上,这双眼正和一双睁大的惊愕橙黄眼对视。

那身影站在火焰中,分毫未损,烈焰的斗篷与橙红发飒飒挥舞,持刀而立,身姿健挺。

除了和他预想的奄奄一息模样不相符外,这就是炼狱杏寿郎。

杯骸刃站在满是晶亮玻璃碴的车厢地面,人偶的心跳还未和缓,若不是他抑制住了,现在应正扶膝喘息。理智回笼,他才发觉,缠绕满身的火焰根本没有对他造成分毫损伤,甚至温凉,温暖这一路跑来被夜风浸凉的双手。

他闯入之前,这里应该正进行一场激烈而凝重的对峙,因为他看见了躲在炼狱背后满脸震惊的三只,还有对面盯着他看、几乎说不出话来,两颊染上红晕,一副激推人看见正主模样的魇梦。

包括炼狱杏寿郎,通通毫发无伤。

此时几人一起盯着他看,看后者发丝缭乱、一副狂奔慢赶赶过来的模样,和杯骸刃一开始虚应故事、掌握全局的云淡风轻截然不同。炼狱明显都看愣了。

杯骸刃:“……”

“啊……”

关键时刻,是魇梦泄露了点心中激荡思绪。

“杯——”

他还没说完,便被嘴里陶醉的正主一手掌砸到铁皮车厢壁上,一个完整的‘杯’还没说尽。

“啊,魇梦,这回轮到我向你寻仇了。”

背着四人,杯骸刃面无表情,朗声道,手下却越来越用力。

“你知道我为了杀你,跑了多少路吗,风尘簌簌地向这赶,就是为了杀了你,终于被我找到机会了,啊,受死吧。”

虽然和你无冤无仇,谁叫事发突然,鬼舞辻自己都杀了那么多,多死一个下弦之鬼也无所谓。

然而,透过他张开的五指,魇梦的脸颊居然红了。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愈发急促,那只勉强睁开的眼睛一个劲地盯着杯骸刃看,眼中情感看的杯骸刃一手背鸡皮疙瘩。

草。

这鬼怎么回事。

杯骸刃的手甚至一松,生怕魇梦的舌头添上来。

就是这一秒的空隙,让魇梦有了说话的机会,大抵是期待已久,他的话好像机关枪,哒哒哒哒哒往外冒。

“大人!只要是您!我什么都愿意给您!您不必如此大费周折,只要您一句话,我愿意爬到无限城,被您亲自抹杀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不如说,求求您,大人,求求您赐予我那至高无上的恐惧与死亡濒临的痛苦吧!”

杯骸刃:“……”

我不理解。

他第一次遇见理解之外的鬼。

和鬼杀队那群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傻不同,这是生怕死的慢。

杯骸刃不抱希望地回头,果然看见了四人那凝重诡异困惑不解交杂的复杂神情。

不是他看错,四人的位置比一开始看的离得远了几大步。看到杯骸刃的回视,我妻还往灶门身后躲了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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