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克黑钻香槟,是香槟中的“劳斯莱斯”,市面上少见地用黑皮诺酿制的酒款。沈西淮先前在宋小路那儿喝过几回,他家里有只废弃了的小橡木桶,就是从库克酒庄带回来的,只是把橡木桶带回来的人已经跟他分了手。

“他最近忙什么呢?”

沈西淮连续出差大半个月,这段时间都没能见上小路。

“你们肯定猜不着,我前段时间想找他吃饭,他说他在粮仓口,他不说我都忘了,那小区他竟然还肯花精力,位置不是偏得很么?我看他最近确实很闲,说是正给那小区拍宣传片,他什么时候这么上心过?还亲自跑现场…”

意面这时端上来,沈西淮饿狠了,埋头吃了起来。

苏津皖见他吃得急,给他倒了杯果汁。

“就你那胃,这么吃能行么?”

沈西淮是个急性子,无论做什么都讲究效率。以前乐队约好排练,但凡有人迟到一分钟,他都能不耐烦,偏偏主唱跟吉他手天性慢热,迟到十分钟是基本,沈西淮索性单独给这俩把约定时间提前了半小时,让他们体会体会等人的滋味,后来也就不迟到了。

苏津皖跟沈西淮同班,两人每回都一道去排练室,他走路也快,没有等人的习惯。有一回她半路被班主任喊住,等再跟上去,他早不见了身影,后来在三楼琴房门口看见他,他听音乐很容易沉浸进去,她站楼道口喊了好几声,他才走回来。

排练室在四楼,那时候他们还在排Oasis,然而一首曲子排到一半,沈西淮忽然丢下贝斯往外跑,剩下三人面面相觑,苏津皖先追出去,到楼底下却没看见人,给他打电话也不接,后来他自己提着几瓶饮料回来,说刚才饿急了,出去吃了碗面。

吉他手仍然有点蒙,“还以为你发什么疯呢?下次校运会百米跑没你我不看,就没见跑这么快的。”

沈西淮确实擅长运动,或许也是因为性子急,动作快,人特别容易饿。他吃饭也挑,苏津皖偶尔会顺手给乐队带饭,另外两个给什么吃什么,他就不太乐意,太咸太淡都不行,葱姜蒜不怎么碰,部分海鲜也吃不了,宁愿饿着肚子排练几小时,完了再去吃顿好的,后来苏津皖就单独给他买点别的。

吃得急,也吃得少,那盘意面分量并不多,他吃了一半就放下叉子。

如果不是饿了,沈西淮可能吃一口就得放下,面偏咸,他喝了一整杯果汁才把味道压下去。

他有点想吃排骨,但很少能有人把排骨做得好吃。

填饱了肚子,他就有些心不在焉,原本想跟西桐说公司的事儿,她直接上来捂他嘴,“还有没有天理了?我喊你是来谈工作的吗?”

沈西淮把她手甩开,嫌弃地擦了擦嘴,又听她问:“你到底哪天有空?能跟雨濛姐吃饭吧?”

“再说吧。”

他兴致缺缺,拿了车钥匙要走,到门口又把西桐喊上。

兄妹俩共撑一把大伞到了车边,西桐见他哥从车里拿出来一个大袋子,想这人竟然知道给她带礼物,但千万别跟以前一样。

她稍微撇开看一眼,得 ,她这个妹子在他心里是没有一点地位了,里头装的是蛋黄冻干和牛肝冻。

“你是不是只记得binbin了?”

binbin是西桐的狗,一只白色的金毛,前阵子刚满五岁。

沈西淮没应,忽然皱着眉看向西桐身后。

西桐立即跟着回头,远处一部车的窗子里探出一颗脑袋,恰好被相机挡了个严实。

“靠,真是闲的,”西桐冲那头喊:“拍什么呢?!有本事过来拍啊!”

那人无动于衷,仍对准兄妹俩拍了好一会儿,等钻回去又故意打了会儿双闪,这才掉头开远了。

西桐已经被她哥掰回去,她气不过,往她哥肩上拍了两下,“早知道我今天就把那件Valentino穿出来,亮瞎那群狗仔的狗眼!”

沈西淮被妹妹逗笑,他伸手去理被她扯乱的衣领,还没理好,西桐又凑上来,眼疾手快地抓下他衣领。

她脸色一瞬间变了,“沈西淮!这什么东西?!”

沈西淮神情一敛,把她手拂开,伞递回给她,转身便上了车。

西桐紧跟不放,扶住车门看他:“你怎么想的呀?你跟津皖姐到底怎么了?”

沈西淮声音冷下来,“要我跟你说多少遍?”

他去拉门,西桐不让,“那你交别的女朋友了?”

她哥脖子上好几处印子,她没法往别处想。

“你不说,我不会让你走!”

他耐心告罄,不怒反笑:“你给我变出来一个?”

西桐放下心来,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俩不会完。”

沈西淮直接掀上门,隔着车窗,西桐还冲他说了句什么,听不太清,等看着西桐进了餐厅大门,他仍没动。

大雨倾盆,噼里啪啦打在车身上,他深深陷进椅子里,脖子上似乎隐隐在发疼。

脑袋里晃过那晚的画面,那人肩背窄瘦,细腰盈盈一握,乌黑长发海藻般铺在身后,衬得她愈发白净。樱桃唇红润,手指修长,大概是太疼,或许也因为别的,她指甲频频陷进他肩背,有几次她手无处借力,错乱中抱紧他脖子,印子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一晚还一晚,两清了。

他很快从画面里抽离出来,坐直系好安全带,引擎发出声响,车子飞速闯入茫茫雨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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