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依白没抓到黎雾“外人”这两个字的重点,反而是陷入深思,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骗子骗金多喜的时候,是以熟人引荐作为突破口。

怎么轮到她的时候,又是买/凶杀/人,又是找人进府来打探她消息的。

这行事风格也差太多了。

难道她又引来了新的诈骗团伙?

谢依白越想越不对,随即便去找了金多喜,“你和那介绍骗子给你的刘掌柜到底是什么关系?”

金多喜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回答道:“他是我多年来的好兄弟。”

谢依白问:“那刘掌柜是开客栈的,明明也能接手骗子的活,为什么还要牵桥搭线转给你。”

金多喜:“这就是兄弟情义,他那个人啊,不吃独食的,有什么都想到我。”

说完还咂了下嘴:“小姑娘你还年轻,不理解我们这种高于名利的友情也是正常的,等你再历练几年,就知道友情有多可贵了。”

谢依白:“看出金掌柜是个重视友情的人了,就连和骗子萍水相逢都能豪掷千金在所不惜,我还是太年轻,没有这种魄力。”

金多喜:“……”

眼看着金多喜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谢依白也不忍心再吐槽他,“刘掌柜的客栈在哪里,能告诉我具体位置吗?”

金多喜很快就画了个方位图,“就这,离我们还挺近的。”

谢依白详细盘算后,决定调查刘掌柜这事还是得摆脱不太靠谱的郝掌柜。

她若直接去找刘掌柜,刘掌柜能不能见她都是问题,即使见了,也未必能和她交实底。

而刘掌柜也知道小侯爷的长相,所以也不能带着小侯爷去他那。

反正现代里有困难找警察,那在这里她有需要找府衙也未尝不可。

更何况她现在也算是府衙里捧着铁饭碗的公务员了。

自家人找自家人,没毛病。

难得的是,郝知府竟然靠谱了一把,听到她的想法后沉思片刻便派给她十几个衙役,让她把刘掌柜请到府衙来问话。

其实郝知府原本也曾怀疑过刘掌柜,不过金多喜一直拍胸脯打包票说此事与刘掌柜无关,再加上事发之后刘掌柜一直为金掌柜忙前忙后的,他也就减了几分疑虑。

现在想来,的确是疑点诸多。

两人默契达成了共识,这事拖不得,起码得在晚上怜青和雇主接头前把事情问清。

临近年关的街道热闹得很,往来回乡探望的人也较多,客栈前面的车马可称得上络绎不绝了。

谢依白没有直接进客栈,反而停在三米外的墙边,蹲下身子把碎银放进乞丐的破碗中。

乞丐见到那白花花的银两,顿时眼睛都直了,不住地开口向谢依白谢恩。

“不用谢我,我主要是想向你打听点事。”谢依白礼貌说道。

乞丐眼瞧着打扮得干净整洁的小姑娘如此和善地同他说话,心中更是感激,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把他当个人似的看待。

“您问,我肯定有什么就说什么!”

谢依白用手指了下客栈的方向:“这里的刘掌柜,人怎么样?”

乞丐听到刘掌柜三个字,眼中顿时多了些气愤:“姑娘您千万离这个人远点,他看上去挺和善的,其实都是装出来的!你看我这腿上的伤,都是他让店里的小二用沸水往我身上泼的!”

乞丐刚想撩起腿上的碎布条,很快却又放下了,那疤的痕迹实在恐怖,可别吓着小姑娘了。

即使乞丐没给谢依白瞧个仔细,她也从刚才的动作中瞥到他小腿肚上狰狞起伏的肿疤。

谢依白看得难受:“他凭什么对你这样啊。”

乞丐自嘲笑了笑:“嫌我在他客栈门口前讨饭晦气。”

谢依白没想到刘掌柜能用这样恶劣的方式赶乞丐走,心下对刘掌柜的脾性有了重新定义。

这样戾气重的人,会是金多喜口中一团和气还为他让利的老好人?

“不过人在做天在看,前不久他妻子卷走家中钱财跑掉了,这就是他的报应啊。”乞丐颇为痛快地说道。

谢依白连忙追问:“他妻子跑了这件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乞丐琢磨了一会儿:“半个月前吧。”

正好是金多喜被骗之前!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好像还怪隐秘的。”

像是金多喜就明显不知道这件事,郝知府估计也是不知情的,倘若早知道这个信息,府衙肯定早查到刘掌柜身上了。

乞丐嘿嘿一笑:“半夜我露宿街头的时候,恰巧看到他妻子抱着包袱头也不回的跑掉了。第二天刘掌柜还问我有没有见过刘夫人呢,嘿,我就说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我巴不得刘夫人离开这畜生呢。”

谢依白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你做得太对了。”

乞丐被谢依白这么一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我有私心,我就是想看刘掌柜笑话。”

谢依白很认真:“刘夫人若知道你保守这个秘密,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和乞丐道过别后,谢依白才起身走向客栈。

小二最先注意到的是衙役们,很是热络地招呼起来:“官差老爷来啦,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办事,叫你们掌柜的过来一趟。”

似是察觉到来者不善,小二的笑容僵在嘴角,嘴上的应承却没忘:“好嘞,我这就赶紧去叫掌柜的。”

是赶紧去通风报信吧。

等了好半会儿,刘掌柜才下来,他长了双狭小的三角眼,脸色干瘪枯黄,看起来精气神都被掏空了似的。

就像是个披着衣服的瘦猴。

和金多喜满脸福气的长相截然不同。

刘掌柜赔了好几个不是后,才谨慎问向衙役,“不知诸位找在下何事啊?”

衙役面无表情:“还是关于金掌柜那件案子。”

刘掌柜面露为难:“这该说的我都和郝知府说过了,没什么能再提供的信息了。”

这样说,就是不想继续配合的意思了。

谢依白笑了下:“有件事还需要和掌柜的你核对下。”

刘掌柜见到谢依白,面露疑惑:“这位是?”

衙役介绍道:“这是金掌柜家的远房亲戚,说有些事情还想和详细问问刘掌柜你。”

这个介绍词是谢依白离开府衙前特意让衙役改口的,她还不想过早地暴露她在这件案子中的身份。

尤其是在刘掌柜身上还存在不少疑点的情况下。

刘掌柜搓搓手指:“最近客栈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我实在离不开,我原来说过的那些你们也都知道,再给姑娘说一遍便是。”

衙役:“刘掌柜,你可能会错意了,我们这次来不是请你去府衙配合,而是接了郝知府下的命令,接你去府衙。”

刘掌柜顿时慌张了些:“郝、郝知府下令了?这么大点的事,没必要吧?”

衙役:“有无必要,也不是我们说了算,我们当差的全听大人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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