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复杂的心理,黎雾垂下眼眸,就着谢依白举起的手,轻轻咬下签子上的一块肉。
“好吃吗?”谢依白热切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似是等待他的反应一般。
这种明亮的期待让黎雾无所适从。
到最后,黎雾虽然不习惯着浓烈油腻的食物,却还是不想她失望。
所以迁就着说了一句,“嗯,好吃。”
谢依白满眼的我就知道,把手中剩下的纸袋都往他怀里一塞,“那这些都给你。”
黎雾看着怀里满满当当的吃食:“……”
院里的怜青羡慕坏了:“你怎么全都给他了!”
谢依白回头:“你就别吃了,再吃下去明年你就要胖成球了。”
怜青面露惧色:“太夸张了吧……”
谢依白随手一指还昏在院里边缘处的二百斤的金背刀,“小伙子,你很有潜力变成他,今日你能和他相见也是一种缘分。
怜青目光随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昏倒的男人像是个肉山,把院里的花花草草都压扁不少。
他手中的小鱼干顿时就不香了……
看着怜青想吃又不敢吃的小眼神,谢依白颇为欣慰,转头又站在道德高地上对郝知府指指点点。
“你看郝知府也是,见你晕倒后恨不得八抬大轿抬你去养伤,结果对金背刀视而不见,太双标了些。”
黎雾看着少女神采飞扬的小模样似笑非笑:“那正义如你,现在怎么不抬他去养伤?”
谢依白没想到回旋镖还能扎到自己身上,“我又没练过举重,怎么可能抬得动他,你不觉得你这句话问得很离谱吗?”
黎雾轻笑:“这就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谢依白:“可郝知府有人手,我没有人手,我这叫有心无力。”
两人争论间,就听到怜青说了一句:“小姐,我帮你。”
然后,只见腰线流畅细窄的少年随手就抓起金背刀的腰带,单手就将金背刀给拎起来。
谢依白和黎雾:“!”
怪不得吃这么多,这是怪力少年吧!
还有……“你为什么叫我小姐啊?”谢依白纳闷。
怜青扛起金背刀,连大气都没喘一口,笑得灿烂,“你是我现在的雇主,那你就是我的小姐啊。”
回答的理所应当。
明明她只是请他吃了些吃的,还没给钱呢,就把她认定成雇主了。
她都有些担心以后别人三瓜两枣就把这单纯孩子给拐卖了。
“别叫我小姐,虽然是我雇你,但我们之间是平等的,没有尊卑贵贱。”谢依白下意识说道。
在现代,小姐是彼此客套的称呼。
可在古代,小姐这词可就有点主仆的感觉了,她并没有想将怜青当作仆人的打算。
怜青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涌上懵意,“我不叫你小姐,那我叫你什么?”
这个问题把谢依白也给问住了,想了半天,“叫姐姐。”
怜青愣了下,轻声重复了一遍:“……姐姐?”
谢依白:“!”
好像感、感觉还不错!
怪不得短视频平台上那种小奶狗叫姐姐的视频点赞量那么高。
这谁能抗拒啊。
黎雾睫毛颤了颤,侧身去看黎雾:“雇佣关系平等,没有尊卑贵贱?”
“是啊。”
“我怎么感觉,你在借着他的事,内涵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
谢依白仰头去看他,“没错,我点你呢。”
黎雾瞳孔里落了她欢欣的模样,嘴角不由得也翘起来,“按你的逻辑,是不是你也得叫我一声哥哥。”
谢依白:“?”
小侯爷现在确定是清醒的吗?
“大可不必,再叫下去我怕我们三个现场来一段吉祥三宝。”谢依白十动然拒。
黎雾本来也只是说着玩的,没想谢依白当真,他微微垂眸,随即难得认真地讲了句:“这种胆大包天的话,私下里同我说说也罢,要是再口无遮拦,小心掉了你的脑袋。”
起初谢依白还没反应过来,想着吉祥三宝这句话哪里胆大包天,半响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应该是平等那段。
在皇室面前谈平等,和当众捅人肺管子无异。
如果她在书里写天赋人权、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估计皇室派人追到天涯海角也得给她咔嚓了。
真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谢依白笑了下:“我知道轻重,也就在你面前才这么说,你可没有那些人那么酸腐小气,对不对?”
这招叫捧杀。
黎雾的手指缩紧在袖中,耳根通红,强装镇定,内心的小人却已经是扭成了麻花。
小兔子这么说,是不是代表着在她心里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所以才连这种话都敢当着他的面讲。
“我才懒得与你一般见识。”
脸颊发烫的小侯爷故意冷淡着丢了一句话,一边说还一边偷瞄了下少女的反应,见她没被打击到心里才松了口气。
谢依白哪里晓得在短短时间内小侯爷的脑回路早已如过山车般转了无数,她让怜青去照看金背刀后,对黎雾勾勾手指。
黎雾:“心里知道就行,别太得寸进尺。”
谢依白:“?”
眼见黎雾也一脸问号,谢依白有些无奈:“正经事。”
黎雾这才凑过来:“说吧。”
“怜青是我在府里遇到的,别人雇他来打探我消息的,极大可能雇他的人就是骗子。”
黎雾微皱眉头:“那你还留他在身边。”
谢依白胸有成足:“我这招叫碟中谍中谍,这可是骗子给我们送过来的现成卧底,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怜青进一步了解骗子,甚至能和骗子进行接触。”
黎雾点点头:“倒不失为一个方法,不过你留骗子的人在身旁,小心养虎为患。”
谢依白凭直觉答:“我觉得怜青还挺单纯的,很容易被骗子骗,所以刚才在院里我也没暴露你的身份,省的他被骗子给套话了。”
黎雾对此很满意:“是该对外人防备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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