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人突然默住,两面的人同样尴尬,唯有顾流风笑盈盈,朝着古景颔首道:“古仙友不必介怀,顾某是生意人,既然来了,也是对您的生意有兴趣。并无求人一说。”

“是吗?您开心就好。”古景干笑一声,望着靠得极近的两人,眼睛一闪,岔开话题问道:“不知,容师弟找我所为何事?”

“我......”

“并非容仙友找你,实是顾某找你。”容霜至的话被顾流风截去,这个时候倒是积极热络了。一点都不需要容霜至插嘴。“今日容仙友这里出了点小事,顾某一时鲁莽过来,并未与你道一声去向。怕你去住处找我,特来给你赔个不是。”

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气得容霜至直翻白眼。昨日鸽子都放过了,这个时候才来赔礼今天的,是不是太过虚伪了?

“先生客气了,仙者不拘一格,没那么多礼数。不过今日,您......”古景有些窘迫,没想到不过这点事,只看了看镜子里一旁的容霜至,心里一下了然,忙掬着笑问道。

“顾某还须返得房间一趟,一会儿就去。”顾流风坦然应承下,然后瞥了眼容霜至,才幽幽道:“至于容仙友........”

“噗”地,容霜至利落擦掉了镜子上的显影印。古景的脸随即消失,容霜至仰着头,露出漂亮洁白的长颈,眸里生光。“赔礼赔完了,可以滚了。”

“你可真无情。”顾流风叹了口气,在容霜至明显不爽的表情下讪讪退了两步。

直退到门口,又依依不舍,脸上带着些许的玩味,转身问道:“不过,你真的不需要我多给你渡些灵气吗?你现在醒了,我渡给你,你也能自行梳理,并不会让你灵力驳杂。”

“嘭”地一声,回应他的是差点拍到鼻子的门板。

“不听老人言。”门外,顾流风望着那门板,半垂着狭长的眼角,神态平静地唏嘘道。

..............

暮春时节,山岚被覆上一层新绿,隐在升腾变幻的祥云里,像是一条悠游的游龙。整个青昭宗绮丽如旧,就盘桓在这灵雾缭绕的云山之间,似看得见,又看不见。

“自古红颜多祸水,男的又何妨?还不是将人迷得神魂颠倒?”

“如今名声远扬了,因爱生恨,捅了赵尚言一剑,谁还敢对他有意思?”

“那可说不准,有人偏就喜欢呢?”

容霜至坐在登春台最为僻静的角落里,听着耳边或有意或无意的声音,心无波澜地浅浮了一杯。

修真界百余年无人飞升,多少仙者已在修道之路上逐渐迷失,再不清心问道。本以为以拯救苍生为己任对的第一宗门能有所幸免,而今看来,却也是一丘之貉。不过因为清正的宗门渊源,多少将门面摆弄得稍微好看了些,只是看在不少弟子暗戳戳搬弄是非的样子,似乎这门面也好看得有限,不值一提。

拿人祸事当热闹,不分是非乱出言,站着说话不腰疼。人啊,在哪里都是这么一副德行。

不过这也跟他无关,落在这世间不过一过客,容恬活一世便罢了,管什么闲事都没保命重要。

他本都不想来的,奈何古景实在是太聪明了。顾流风尚未说什么,他便揣摩出了那人的意思。

关了镜子就亲自去请容霜至,拽着他的衣角,非要说“昨日让你受了委屈是我的失职,今日你若是不来,我可实在是太对不住你了。。。。。”

古景素来与容霜至不远不近,看在顾云舟的份上,还对他照拂几分。容霜至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能自己来这儿应付一趟。

只是,看来,自己就不该心软!

看周遭不少弟子对他躲闪避让又好奇兴奋的眼神,容霜至就知道,昨日的事情只怕已经传遍了。

不过这一次,身为受害者,倒没有人直冲出来对他口诛笔伐。也所幸他向来孤僻,虽不能防人之口,却到现在了也没有人主动过来在他面前对他说,容霜至也乐得清闲。

…………

顾流风登上登春台的时候,头顶上流云如波涛般波动起伏,不少弟子仰着头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空中,时不时的叫好声回荡在云霄里。

3在那此起彼伏的叫好声里,高台空中上一个弟子翩然飞舞,手中灵剑翻飞着卷起串串漂亮的云花,直飞向顾流风,似要将那云花落满他周身。

只那片片飞舞的云花却只能飘在顾流风一丈之处,再无力进寸步,仿佛被看不到的屏障阻拦,终是无奈地飘转一圈后重新化成了一蓬雾,逸去没了踪影。

那空中弟子这才带着一身清华翩跹而下,渊冲剑挽在身后,朝着顾流风遥遥行礼,露出令云海山岚都失色的绝美面容。

“江师弟昨日才回来,今日为迎先生特意一舞。可谓是诚意满满,”一旁的古景在江雪寒落下的时候,率先起身朝着顾流风迎去,望着顾流风和煦道:“倒不知道顾先生可还喜欢?”

顾流风却是没有即刻出声,众目睽睽之下,将四周逡巡了一番,直到看到了容霜至才停下,却抿着唇不言语。清冷的神色里,一双眼睛黑沉如玉,似无情,又却有情。

看得容霜至心里发毛,顾不得理会周围弟子的异样眼光,瞪了顾流风一眼,眼厉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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