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此事当真?”

“这...”

“空口无凭...”

太和殿内一片喧哗,众人的脸上皆是震惊。

黎星宿看着柳无故问道:“此事事关重大,你可有证据。”

他的视线说是看着柳无故,实际上落在了柳无故的衣袖上,在被宽大衣袖遮住的地方,那里揣着一只昏睡的浅蓝色羽毛的鹦鹉。

“回陛下,这是臣在盏州知府家中找到的账本,里面详细记录了每一笔他与盏州守备对劫掠所得钱财的分赃。”柳无故将账本往前一递。

曹公公走了下来,拿过账本交到黎星宿手里。

黎星宿随意的翻了翻,还未等他说完,章承恩便开口了:

“陛下,一本账本不足以说明什么,柳大人说盏州知府和盏州守备勾结,用守备兵扮作山匪,那劫掠所得的钱财在何处?”

柳无故早就料到有人会对自己发难:“在盏州知府家中睡莲池下,派人去抄家,一去便知。”

兵部尚书冷哼一声:“那我等怎么知道,这账本和钱财是真是假,若是你刻意放在...”

“周大人,这种没脑子的话以后别再说了。”柳无故毫不客气的打断他。

他眼神甚至没看向兵部尚书,但语调却是十足的轻蔑:“账本上有盏州知府和守备的亲章,除此以外,还有他们亲笔写下的名字,和摁下的手印。”

“如果你非要鸡蛋里挑骨头找茬的话,”柳无故终于看向他,一只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额角,“用你的猪脑子想想,我从未去过盏州,甚至多年来一只在宰相府和皇宫生活。”

“我如何能有那么大一笔银子去藏在盏州知府家,只为了诬陷他?”

柳无故的话锋一转:“我没有私产,也不认识什么人,若是有人会给我拿银子,那也只有我父亲和陛下。”

最后一句话紧逼兵部尚书:“周大人觉得,是柳相和陛下谁给我的银子,让我栽赃盏州知府。”

兵部尚书面有菜色,对着柳永昌躬身道:“柳相,下官绝无此意啊。”

他说这话时只想着拿话头刺一下柳无故,他儿子周鸿远因为柳无故绝了仕途之路,他怎能甘心,但一时嘴快根本没考虑到柳无故还是柳相庶子。

柳无故看着兵部尚书只顾着给柳永昌解释,丝毫不在意高坐在龙椅上的黎星宿,心中轻叹:小皇帝这个皇位,坐得真是...小可怜一个。

后半程的早朝几乎跟小皇帝没有什么关系,柳永昌和章承恩两个人就商讨出了解决这件事的章程,最后敲定主意的是柳永昌。

柳永昌朗声道:“臣以为,此事涉及重大,事关朝廷威望,不如让张参将率人前往盏州,核实柳大人所言是否属实,更何况盏州知府守备虽然已死,但参与其中扮作山匪的守备兵还未缉拿,张参将核实赃款过后,将一干人员捉拿归案,再交予刑部。”

“陛下觉得如何?”他最后问道。

黎星宿自然不会有异议:“就依柳相说的办。”

“陛下,柳大人既已查明山匪霍乱,还是撤去他的官职,毕竟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

柳永昌沉吟片刻继续说道:“并且此事乃他一人之言,在事情真相未明之前,皇后还是不要踏出坤宁殿为好。”

柳无故心中冷笑,想刺杀他时,就无人手可派去盏州,刺杀失败以后随便一说就是一个参将。

而且柳永昌这话,就是想将他软禁在坤宁殿了。

黎星宿应了:“柳相说得及是,就依照柳相所说。”

不答应也没有办法,别看柳无故在朝堂之上咄咄逼人,但其实没有任何人将他放在眼里。

没有实权,嘴皮子再利索又如何。

还不是柳永昌一句话,就被软禁了。

下了早朝,柳无故回了坤宁殿,收到消息的含春早早的就带着人迎在了门口。

“皇后这些日子受累了,可要沐浴?还是奴婢叫小厨房给您做点吃食。”

柳无故颔首:“先沐浴吧,再准备些小主子的吃食。”

含春一愣:“小主子?”

“本宫养的那只鹦鹉,以后就是这坤宁殿里第二个主子。”柳无故伸手探进衣袖里rua了rua那只睡得极沉的鹦鹉团子。

含春没有露出异色,赶忙低着头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柳无故刚刚坐下,等着沐浴的水备好,便听见门外含春通传:“皇后,柳相到了。”

“让他进来。”柳无故在屋内略抬高声音说道。

门外含春面有难色,硬着头皮对已经听到了的柳永昌说道:“柳相,请。”

柳永昌神情有些不满,但没多说什么,进了房间,自从他掌权以来,已经多少年没人敢这么怠慢他了,就连见皇帝,都是皇上在门口把他迎进去。

含春待他进去后动作利落无声的关上了门。

柳无故稳稳的坐在黄花梨雕凤椅上,姿态悠闲,见柳永昌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便给自己倒了杯茶,也没有问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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