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初至大庾县时那两个在广盛号前吵架的夫妻。
那男人也是先生了舌底疮,后来在广盛号看了大夫用了药后整张嘴巴溃烂,所以才有了广盛号门前的争吵。
舌底生口疮不是什么稀罕事,应该,只是巧合吧?
又喝了几道茶,彭兆丰道,“晚饭时一起喝上喝一杯,我让厨房备了酒,多做了些菜。”
张士乾看了眼天色,此时已经临近黄昏,他准备去打两只燕鸟再借用厨房给敖義烤燕肉,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开。
他从假山亭中出来,人还没离开花园,彭世泽就匆匆忙忙跑了进来,“二叔,小张叔,不好了…爹,你也在啊。”
彭世泽最后看见了彭兆丰,喊了一声爹就无视了他,喘了口气对着张士乾和彭兆英道,“又有人死了,第四个了。”
“那户人家现在里外都是衙差,外面围观的百姓也很多,严冲在那里盯着,我就赶回来了。”
张士乾脚下不停,往外走去,“走吧,去看看。”
彭世泽紧跟在他身后,彭兆丰突然道,“严冲在那里了,两个人还不够?你留下来。”
彭兆英按住了彭兆丰,“我陪你喝酒不就行了,让孩子去办正事。”
彭世泽飞快地跟了上去,出了花园心有余悸地呼出了口气,张士乾看了他一眼,他解释道,“我爹他没有修道的天赋,爷爷什么都没有教过他,他也不是太想让我跟着爷爷学这个,觉得危险。”
两人没再多说,赶到了出事的人家,这时天色已经有些暗,围观的百姓差不多都被衙差给疏散了。
那户人家的屋门外守着两个衙差不让闲杂人等入内,冯县丞交代了这些衙差们要全力配合彭家几位道爷,这些衙差也都清楚这案子离奇,本就在等着几人来处理,一见张士乾和彭世泽就赶忙放了两人进去。
两人进屋就见到了严冲,他已经先行打探了一些情况。
死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县内一家饭馆的厨房里做工。
据他妻子所说,他今天休息不用去上工,所以她早上起来见男人还在睡就没有叫醒他,出去做了个早饭,再回房间,就发现人没气了。期间没有发现有任何人进出过。
男人的尸体仍然安放在卧房的床上,他妻子被衙差带到了外面例行问话,几人进了房间,将尸体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和之前三具尸体一样,没有尸斑,也没有找到外伤的痕迹。
严冲道,“我刚才已经和死者的家人说好了,我告诉她这尸体留下来有危险,她答应将尸体火化了。”
“小张叔,让我来吧。”严冲一边说一边拔出了剑,往在那男人的腹部剖下去。
这男人是早上死的,到现在已经快有一天了,血已经干涸,一剑下去并没有血流出来,只有一些发臭的粘液渗了出来。
严冲划开了尸体的腹腔,就见尸体腹中密密麻麻的灰白色虫卵挤在一起,将脏腑挤得已经全不成型。
严冲离得最近,被恶心地皱了下眉,“这就是蝎卵吧。”
张士乾伸手拈出一颗蝎卵,在拇指与食指间一捏,蝎卵被捏破,一团黏浆被挤出来,还能看见里面有一只不成型的红蝎,“显然是。”
这尸体若是放任不管,就会像前面几具尸体那样,蝎子从蝎卵里孵化出来,将尸体腹中五脏六腑吞食干净,随后破腹而出,再吞食掉整具尸体。
彭世泽和严冲一起用雷火符将尸体连同腹中蝎卵一起烧成了灰,装进骨灰坛中。
三人走出那房间,外面衙差正在向死者的妻子问话,那妇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我男人他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啊。”
那衙差问道,“他平日里最常去哪些地方?来往密切的人有哪些?你知不知道?”
那妇人道,“最常去就是他做工的饭馆,因为天不亮就要起来配菜,夜里他和另一个人轮流要看门,所以他每个月有十多天都是住在饭馆里的。”
“来往密切,也就饭馆里的人,还有邻居…”
一通盘问,也没发现死者生前有什么异常。
三人回到彭家时天色已晚,简单用了点饭菜便各自回了房。
客房中,敖義盘起身体趴伏在了床头,张士乾拨了拨灯盏中的烛芯,蜡烛只剩下了一小截,光线昏暗,他打了个哈欠,感觉到一阵困意袭来。
自打进了大瘐县他还没有合过眼,算起来已经有将近二十个时辰没睡过,他躺下去沾到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敖義抬起脑袋,视线在他熟睡的脸上扫过,金色的竖瞳在黑暗中亮得惊人,过了会,她趴伏下脑袋,合上了眼。
张士乾这一觉睡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敲醒了,他下床打开房门,外面是彭家一个小厮。
那小厮对他道,“张公子,抱歉大半夜吵醒你了,是因为外头来了个人,穿着个黑大袄,脑袋被帽兜裹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就非要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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