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禾看了弟弟的本子,满意地点点头,“行,算你过关。刚炸好很烫,你晾凉了再吃啊。”
林青麦眨着大眼睛,“嘿嘿,大姐我现在不吃。等晚上回去和二姐一起吃。我帮你看火呀?”
林青禾听弟弟这么说,眉开眼笑,她手下炸麻花的动作不停,细声细语道:“好,你坐灶膛前去。姐教你背诗啊。”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姐弟俩身上都染上了芝麻的香甜味。林青禾把要给卢向阳的打包好,又把单独留出来的两份麻花分别放盘子里,一份给卢家老宅送去,一份让小麦儿带回家。
卢向阳下工回来看到的就是刚从老宅回来的林青禾。
“回来了?”
“嗯。”
“那你去洗个澡吧,我这就去做饭。吃完饭再收拾东西。”
“好。”
林青禾做了一个黄豆筒骨汤,一个炸小鱼,一个清炒大白菜。筒骨是她早上没买到肉才买的,骨棒上的肉被刮得干干净净,两根筒骨不要票,就两毛钱。小鱼是昨天她爸给的,她得把炸麻花的油先吃完,就想最近多做些油炸的东西。
“国营饭店都没这样的菜。”卢向阳边吃边道。
“也不是天天这样吃的。”林青禾寻思着,这人该不会是觉得她败家吧。“筒骨不要票,就两毛钱,小鱼是我爸给的,油是我之前攒的油票,这是用炸过麻花的炸的。”
卢向阳听着林青禾的解释筷子一顿,面上有些说错话的慌乱,“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做的饭比国营饭店的还好吃。是我不会说话。”
林青禾也红了脸,“哦。”
她在心里也怪自己嘴太快,不把别人往好的方面想,搞得现在好尴尬。
卢向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他停下筷子,放缓声音道:
“我现在津贴是18级102元,另外还有补贴32元。每个月我有30元是寄给牺牲战友家的,以后每个月我给你寄80元回来。票证有时候可能其他战友有事会交换,如果你有需要的,提前写信给我。”
林青禾有些惊讶于卢向阳的津贴,略一迟疑,对上他的目光,道:
“我每个月是37.5元的工资,票证基本是够用的。你自己存起来就好,不用给我的。”
“我在部队也没有用钱的地方,你就收着吧,万一有急事能赶上趟。”听到林青禾不收,卢向阳皱着眉毛,眼神里略有些失望。又劝道,“哪家不是媳妇管着钱。”
话说到这份上,林青禾只好点点头。
饭后,卢向阳照旧抢着洗了碗。
“方块纸包着的是油茶面,你用热水一冲就能吃了。长方纸包着的是麻花,这玩意放在阴凉的地方能放3个月,不过你还是尽快吃完吧。两个罐头罐子里的是香菇肉酱,饭盒里的是我妈卤的鸭肉和兔肉。卤蛋和饼子我单独放了一个袋子,你火车上吃拿着方便些。”林青禾把自己收拾的东西一一指给卢向阳看,省得他到时候不清楚找不着。
“另外这四身衣裳,你也带上。”
卢向阳怔怔地盯着林青禾,只觉得心里翻腾得厉害,像冬天训练完食堂大师傅给他留了一个烤红薯他用冻得僵硬的手握着滚烫红薯的感觉。
“发啥呆啊,快理东西。好早点睡觉!”林青禾催促道。
“我这就收拾。”卢向阳应道,棱角分明的脸庞攀上笑意。
卢向阳动作麻利地打包好行李,把它放到堂屋的炕上。
“小禾。”卢向阳试探地叫了一声,他见岳父岳母他们都这样叫。
“嗯?”林青禾正在擦雪花膏,闻言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我一到就寄信回来,部队是月底发津贴,我一般是10号寄包裹回来。以后我就写你的名字了,你记得去取。”
“好的。家里你放心吧我能照看。”林青禾一口应下。
第二天一早,卢向阳骑自行车带着林青禾一起去县里火车站。
火车站里人不是很多,这年头不管去哪都是需要介绍信的,出去一趟很不容易。卢向阳运气很好,火车没有晚点,准点进站。
林青禾送他上车后没有马上走,还在原地朝他挥手。很快火车启动了,卢向阳看着林青禾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送走卢向阳,林青禾就骑车回公社,她的婚假到昨天就结束了,今天也需要去上班呢。
推开办公室的门,同事们都还没来。林青禾先用扫帚扫了一遍地,又去取来拖把,把办公室里里外外地拖了一遍。之后用抹布帮他们的桌子也擦了遍,把书和作业本摆放整齐。最后,她给每个人的搪瓷杯里灌上热水。
林青禾做完这些,第一个来的人是顾景文。
他看到林青禾愣了愣,历温和的眸子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你,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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