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的不是笛,是洞箫,九节洞箫。”喻安卿无奈解释。

程深墨呆滞片刻,开始左顾右盼。

喻安卿眉眼一弯,揶揄道:“鉴赏家你又想作甚?”

程深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喻安卿哈哈大笑。

程深墨赶忙转移话题,殷勤地问道:“你大半夜吹箫,是睡不着吗?”

喻安卿默认了,他认床。

“我就知道,你肯定也是被蚊子咬得睡不着。庭院美则美矣,蚊子太多,你等我下。”

程深墨不等喻安卿开口,哧溜钻回房间。

手指转动长箫,喻安卿闲适静等。他入夜前,让下人熏了艾草驱蚊,怎么可能傻得被蚊子咬醒?

程深墨回到卧室,以头抢床板,社死啊社死。

帷帐白天刚搭好,不好撤下,程深墨也不舍得,遂取了床头的驱蚊灯,又翻出二十支蚊烟。

他把这些东西塞给喻安卿:“驱蚊灯是新的,我没有用过。蚊烟是我自制的,没有熏人的味道,还有安神助眠的功效,特别好用。”

“谢谢。”喻安卿笑纳了。

两人闲聊几句,喻安卿回到卧室,寻了花瓶,灌上水,把昙花插好,放置在窗台。

想起刚才蠢兔子的行径,止不住想笑。

蚊烟用烛火点燃,燃起细长的烟,喻安卿闭目养神,不觉入了眠。

-

翌日,程深墨被吵醒,揉着鸡窝头开门一瞧。

韩木羽气势凌人地叉腰怒骂,喻安卿的左脸红肿,神情冷漠,在他们周围,白色花瓣散落一地。

韩木羽咄咄逼人:“这些昙花,我每日精心照料,好不容易开的花,你竟都给揪了。在别人家里破坏东西,一点礼数没有!”

糟糕!程深墨回想起昨夜的社死,自己醉酒做下的糊涂事,连累喻安卿背锅。

他冲了上去,拦在喻安卿的面前:“那些花是我揪的,不管喻安卿的事,有怨气冲我来。”

韩木羽冷哼两声,嗤笑道:“本姑娘正好看你这个小浪蹄子不顺眼,你自己凑上来找揍。”

程深墨杏眼瞪得溜圆,虎牙一龇:“真喜欢昙花,就不会错过花期。你故意找事,你个母老虎。”

“你!”韩木羽气得跺脚,抬手就要一巴掌。

程深墨早有准备,往后一撤,嘲笑道:“动不动就打人,你才没礼貌。”

韩木羽哪里受过这等气,提起裙角,一脚踹过去,动作极快。程深墨蹦跳着,险险躲过,刚要得意,啪——一巴掌落在他的右脸。

程深墨疼得眼泪瞬间飚出来,大颗大颗坠落,左手叠右手捂住脸,呜咽道:“妈的,好疼。”

喻安卿眸色一沉,怒声道:“木羽小姐,你过分了!”

“哼,你算什么东西。”韩木羽对喻安卿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比程深墨更甚。

她才不稀罕什么昙花,程深墨说得不错,她就是想要借机羞辱喻安卿,那又如何!

“自己送上门来,你们自找的。”韩木羽撂下话,甩袖而去。

喻安卿抬起程深墨的下巴,细细打量,肿得和发面馒头似的,怕要好几日才能消肿。

他声音放得很轻:“你上来凑什么热闹?一点武功不会,韩木羽一巴掌,你哪里受得住。”

“对不起啊,韩木羽看我不顺眼,连累你挨打。”

近在咫尺看喻安卿,连毛孔也没有,洁白光滑如上等的羊脂玉。红红的五指印在上面,尤显得可怖。

程深墨满怀歉意,多美的一张脸啊,让美人受累了。

程深墨说话的气息,轻柔地打在喻安卿的面颊。沾了泪水的睫毛,似水晶,闪着细碎的光。

喻安卿心里一紧,收了手指,藏于袖中,指尖残留着温暖又柔软的触感。小兔子下巴肉肉的,不知道脸捏起来怎么样?

他往后撤一步,摸摸自己发烫的面颊:“良姜哥哥无需自责,韩木羽一向看我不顺眼,甚至厌恶,借题发挥罢了。”

程深墨感动不已:安卿真是温柔善良、善解人意,为了不让他自责,特意找理由安慰,是小天使没错了。

他拿来圆圆的小红木盒,说道:“我调的活血化瘀药膏,特别好用。”

白脂膏小小的一块。喻安卿擓了一点,抹在脸颊边边。

程深墨莞尔一笑,拍拍石凳,示意他坐下:“你涂错地方了。我来给你涂吧,我手法是专业的。”

喻安卿挑了挑眉,眼里一闪而过得逞的笑意,可以捏捏兔子脸蛋了。

“我们互相帮助,我帮哥哥涂药,哥哥帮我涂药。”

程深墨摇摇头,嫌弃道:“你这水平不如我自己来。”

喻安卿:蠢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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