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澂筠见过胡秀才,当日在慈安侯府扫过一眼,眼前这位出了和那日相比,瘦了些,旁的倒无任何伤害,不由将目光转向郑霄阳,眸中晦暗不明,只有自己才能懂得情绪。

郑霄阳任由魏澂筠打量。

“八皇叔,人好模样的在这,这事……”邰良想问这事您想怎么着。不想魏澂筠一个眼风扫过来,冷笑:“怎么做,本王来时已经说过了。京中尚且有乡试作弊者,各地方相比更甚,皇兄这些年及重选拔人才,邰指挥使想必应该为皇兄分这个忧吧。”

邰良听罢,冷汗不禁也下来了。八皇叔这个意思,是要彻查这几年的科举。这几年科举选拔,人才逐渐从寒门学子,慢慢偏向世家大族,光是京中,不乏有儿孙不争气,家族私下买官的。

地方官员更有不少科举顶替的案件,不过是山高皇帝远,当地官府给压下来了而已。

这事他一个人可做不了主,“八皇叔,此事事关重大,还要请示圣上裁决。”

魏澂筠颔首,“邰指挥使说的是,本王先给皇兄上奏,禀明此事。”

说罢,魏澂筠起身朝外去了。

邰良没想到魏澂筠能就此收手,一口气还未松完。魏澂筠却突然发难,身边的侍卫在路过辛欢时,一道寒光闪过,都没看清侍卫腰间佩剑是何时出鞘,辛欢就已经额间渗血,直直向后倒地。

“镇抚使的职位给你吧。”魏澂筠撂下这一句,路过胡秀才扔了一句跟上。

徒留邰良脸色清白难辨,眼神晦暗的看了一眼心中欣喜的郑霄阳。

*

五日前,胡宝妗在花柳胡同得知哥哥无事,自是欣喜无比,连忙叫顺子去给永娘报信,这会胡家父母应该都已知晓,哥哥必然也回了家。

院门处,露出一小儿,探头探脑的往里看,脸上甚是脏乱。

顺子胞弟刚子,上前赶人,“去去,哪里来的小儿,竟敢到这撒野。”

小儿往一边躲,不叫刚子抓住,“有人给了我一两银子,叫我来找胡宝妗胡姑娘,有封信要给她。”

刚子是个大人,比他动作快,眼看就要抓到他,小儿把怀里的信掏出,随手扔在院子里,扭头就跑。

刚子拾起地上的信,他虽不识字,可看上面的字迹工整,笔画有劲,也不敢擅自做主,忙进里院,将信交给点墨。

胡宝妗接到信,光是看到表面两个字的字迹,瞬间就知晓是谁写的字。

展开一看,果然。

信上无字,只画了一幅画。画中胡宝妗衣衫凌乱的倒在花丛中,周遭的环境就是秦家二爷的后宅。

胡宝妗只觉得恶心,即刻让点墨拿去烧了。

本以为这事就是恶心自己了,直到第二日,依照魏澂筠所言,胡宝妗好生装扮一番,想到自己哥哥多亏他所救,一双柳叶眉弯弯,不由心中浮起魏澂筠来。

本以为是魏澂筠今日要来,胡宝妗一整日都有点患得患失,胭脂做的都不甚不如意,干脆下午连起字来,好叫她能静下心。

不曾想,天色渐暮,魏澂筠只派了马车来接她。

点墨一瞧这马车,脸色瞬间转变,担心的胡宝妗要被拉去何处。

胡宝妗坐在车内,看不到车外的景象,但耳边的声音正是那日所见——槐江另一边。

花楼幢幢,亭台楼阁,丝竹声声,男女调笑声,全都尽收胡宝妗耳中。

撂开窗帘一看,面色不由变白,天边已暗,颜色艳俗的灯笼挂满窗边,大片大片的妩媚之色。槐江里,她第一次见到雕梁画栋的画舫,船上多是花枝招展的姑娘,挥动着绢帕同男人嬉笑。

胡宝妗掀窗帘的手不由紧了紧。马车也停下,外面人道:“夫人,楼上左边第一间屋。”

胡宝妗下车,出门时,她还以为魏澂筠是不是要带她去上次的园子,并不曾带着帷帽。

这会她一下车,顿时吸引不少男客目光,满目尽是□□裸的淫邪之色。

如今天气渐渐转暖,可胡宝妗此刻依旧觉得冷。

鸨母从楼里出来,见到胡宝妗,眼中一亮,“成王正在楼上候着呢,快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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