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想得入迷时,另一滴泪打在了手上,泪珠滚烫立即惊醒了她。

郁菀垂眸藏起了眼里的心伤,她低声下气地求道:“求表姑娘放过双梨吧,她只是一个,不知事的小丫头。”

说罢她又抿了抿唇,再抬眸时,眼底有泪,有清明,

“说到底,表姑娘是容不下我,容不下大公子对我好……”

“住口!”

梅元彤听不得那话里的某个字眼,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郁菀看她,眼含讥讽。

梅元彤不想听,她偏要说,非但要说,还要说很多。

既是要闹,那就闹大吧。

她要梅元彤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自己早已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何所惧?

“表姑娘,我没有勾引大公子。

大公子也不曾对我有心,他只是怜悯我,怜悯我在府中的处境,怜悯我被人欺负。”

郁菀脸上有泪淌下,

“大公子那么聪明,他什么都知道,他是个好人。

那日我去给大公子还鲁班锁时,他便问过我,是不是有人欺负我了?是不是表姑娘你,欺负我了……”

“我让你住口,住口,不要说了,你没听见吗?”

梅元彤三两步走到郁菀面前,又想对她动手。

郁菀则显得很是畏惧慌忙后退,直至退到了梳妆台下躲着。

她抱膝蜷缩成一团,眼神落在虚空的某点,嘴里喃喃,用不小的声音继续说道:

“表姑娘怪我去找大公子,可不是表姑娘你指使孙婆子来抢鲁班锁,才摔坏它的吗。那样精贵的东西,我不敢收的,原就是要还给大公子的。

鲁班锁是因为表姑娘才砸坏的,我要还给大公子,坏了我怎么赔得起?我没有要告状,是大公子说,你欺负我的。

大公子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知道我落水是你推的……”

郁菀的话说到最后已经颠三倒四了。

“贱人闭嘴,我让你不要说了,闭嘴。”

梅元彤眼睛发红,带着盛怒去抓躲在梳妆台里的郁菀,她染了丹蔻的手在里面胡乱地抓扯着。

可郁菀躲得深,在最里边,她压根勾不着。

在旁听着郁菀话的秋水和春意对视一眼,皆是眼皮一跳。

这郁表姑娘不要命了,说那些话只会更加激怒姑娘。

上次仅仅是因为一个鲁班锁,姑娘都能把她往湖里推,这一次怕是要打死她。

果然梅元彤暴怒,被气得失去了理智,她身姿不如郁菀瘦弱娇小,钻不进梳妆台下,又拉不出人,便起身去搬动那梳妆台。

可那东西是木头打造十分沉重,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女,怎么搬得动。

连翻吃瘪,又被郁菀的话刺激得额上青筋直跳。

梅元彤气得失去了理智,心里怒火中烧无处发泄。

她抬不动那梳妆台,便顺手拿起铜镜狠狠掷在地上。

听得那铜镜落地的声音,才终于觉得好受了些。

梅元彤又一手,把梳妆台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扫下,噼里啪啦的声音,缓解她的焦躁。

随后,她猛得转头看向那四个粗使婆子,铁青着脸大声吼道:

“给我砸,把这屋里的东西都给我砸了。”

那四个婆子对视一眼,面色犹豫不敢动,

梅元彤瞪大眼睛,脸上显出狰狞之色:“还愣着做什么,给我砸!”

她这幅神情很是吓人,四个婆子慌忙应声:“是。”

四人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领命,大步走来,拎起房内的花盆砸了个稀巴烂,又掀翻了桌凳。

床上的被褥,圆角柜里的衣裳,全都被她们拖出来撕碎了,屋内巨响连连。

陈婆子并喜儿四个丫头都吓傻了,双梨哭喊着让住手却无人听。

秋水和春意有心想劝两句,可梅元彤盛怒之下无人敢惹,多一句嘴都是不敢的。

遂到最后,整个屋子里以前狼藉,唯独还剩下郁菀躲着的梳妆台是完好的。

这东西委实是重,四个婆子联手脸都涨红了,才将其掀倒,露出了藏在墙角下的郁菀。

梅元彤狞笑着走过去:

“贱人我看你往哪儿跑?”

她站在郁菀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脸上得意。

郁菀抬眼看她泪眼婆娑,嘴角却诡异地微微上翘,眼里含着微光。

她在笑?

梅元彤愣了一下,在意识到这点后,因暴怒而发热的脑袋冷静了片刻。

但还来不及反应她因何会如此反常时,就见郁菀方才的神情已消失了。

她倏地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瑟瑟发抖,哀泣求饶道:

“表姑娘放过我吧,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没有勾引大公子,我没有勾引他,我只是把他当做兄长。

菀菀也想有兄长护着,也想叫他表哥……”

有什么东西快速从脑中闪过,梅元彤没抓住,而郁菀的话则让她再次怒意勃发。

她弯腰扬手就冲那张看了生厌的脸上扇区:“你做梦……”

“住手!”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梅元彤的动作僵住,她回头看去,见了来人后神色大变,脸慢慢白了下去。

来人赫然是大公子周衍,他满脸震怒难以置信地看着屋内发生的一切,大步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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