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时此刻瑾玉顾不上欣赏这些,她听见四爷的声音头皮直发麻,心跳得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要不是正好手撑着脑袋挡住了自己半个脸好歹有个遮掩,她恐怕能紧张得当场吐出来。
“没啊,哪有什么作难的事。”再紧张也得还是得硬着头皮上,总不能人自己把人叫回来又不搭理人家吧,“倒是爷如何这会儿过来了,刚张保才来回过话,还以为您晚点才回来。”
四爷出了名的怕热,哪怕前院和正院隔得近,一路过来还是出了满头的汗。瑾玉心里一发慌就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绕到他身后装模作样的伺候起人来。
好在原主身体的记忆还在,起身之后十分熟练的从槐花手里接过手巾板儿和凉茶递给四爷,又顺手拿过身边的团扇坐下慢悠悠替人扇着,这才缓了缓自己的心绪。
四爷刚进门的时候就瞧出些不同来了,往常这时节来正院他都得在门口站一站再进屋,要不然就屋里那凉劲儿,他再是怕热也受不住。
今天却不同,他着急见瑾玉就忘了这一茬,没想到屋里却不比平常那般凉得沁人。除了四角摆着的冰盆,其余那几台水车风扇全不见了,只有徐徐的微风从窗户口吹进来。
屋里的熏香也换成了果盘,味道清清爽爽的,让四爷刚还有点急吼吼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但越是这样就越坚定了四爷心中所想:自家福晋肯定有事。
四爷知道自己的福晋从来都不是个话多的,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想说的时候问也没用,除非自己把尊卑规矩那一套搬出来压着她。
可到底是夫妻,瑾玉不是后院那些个侍妾得给人留着体面,再说这会儿屋里的氛围难得的好,四爷乐意再等等,反正人都来了该说的话总是要说的。
不过四爷没想到这一等,竟然就等到了晚饭过后。平时总喜欢一边吃饭一边说事的人,今天格外不同些,专心专意的把饭吃完簌了口,甚至还喝了盏茶,等到晚上吃的东西没堵在嗓子眼都落到肚子里安稳了,才正儿八经的把身子微微转了个边正冲着四爷:“爷,有件事得问问您,行吗?”
行,哪有不行的。这会儿兹要瑾玉不是要天上的月亮,四爷都觉着没有不能答应的事。
胤禛以前就纳闷自家福晋是从哪里学来的习惯,不管好事还是坏事都得在饭桌上说。府里规矩虽没重到吃饭的时候一句话不让说,但有时候事都是些堵心的事,再好吃的饭菜被那些破事一堵也没了滋味,就更没了好心情。
现在吃饱喝足又没了白天那暑气逼着人难受,四爷心情好的不得了,平常总冷着脸的人眉目都舒朗起来,“说吧,你白天让浅草去前头找人爷就知道你有事,咱们夫妻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瑾玉听了这话点点头,从下午四爷进门到现在瑾玉话不多,一直都在默默的观察这位传说中的四爷,看了这么久心里大概有了个底。这人重礼节讲规矩但绝不是个死板的人,吃饭的时候听自己夸了两道菜好吃,还会主动让伺候的丫鬟多夹两筷子也跟着尝尝味。
“那爷跟我说说,小李氏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说明白了我才好安排人家不是。”
四爷听了这话眉头一跳,他猜到了瑾玉要说的应该和这事有关系,只是没想到瑾玉这一次这么直接。
府里上下都知道,福晋是个大方人。以前府里进人从不问人是哪儿来的全都照单收下,若是自己去新人那里多点就找个由头提成格格,若是自己不再去就照旧养在后院,总之府里不差这一顿饭。
可那样的大方实在是少了一丝亲近,日子过久了两人之间就只剩下无趣,无所谓好不好更没有高兴或是生气,像今天这般把话大喇喇的问出来,四爷心中反而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非得把这事跟她解释清楚了不可。
“是太子给的。”
永定河的差事皇上分下来之后太子心里便存了疙瘩,下五台山的那天晚上太子把四爷和老五老七都找了去,说是喝酒其实是敲打,席间说了一晚上挤兑人的话。
都是皇阿哥谁又比谁矮一头呢,就算太子是储君是兄长也没得平白挤兑弟弟的道理。三个贝勒爷心里多少都有些不痛快便喝多了些,最后陪酒的丫鬟成了暖床的,自然也是太子故意为之。
三人明晃晃的被太子恶心了一回还什么都说不得,不过一个女人罢了,睡没睡也没法再拉着人一个个的解释,更不能把人再给太子退回去。只能捏着鼻子收下还都不想声张,除了这三家之外,外边都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出呢。
瑾玉没想到一个小李氏背后还有这么多弯弯绕,一下子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万一小李氏真跟以前电视里演的那种一样,是来打探消息的怎么办,“哟,太子的人啊,那我这么安排行吗,用不用你那边再换个机灵点的丫鬟过去?”
“不用。”瑾玉这会儿就像个炸了尾的猫儿一样毛都竖起来,好似如临大敌一般的模样让四爷忍不住弯了嘴角,“福晋的安排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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