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婵婵也觉得自己的请求有些不合时宜。
虽然现在不算是深夜,可两人到底才刚认识不久,不熟悉的异性大晚上来家里,多少有点奇怪。
但她还是更怕那个人去而复返。
要是秦医生觉得为难的话,她就下楼蹲一会儿好了。
七点多正是小区里人来人往的时候,谅那个跟踪狂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些什么。
好在秦医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为难。
他欣然应允,甚至都没有过问许婵婵原因:“可以。”
他打开门,从鞋柜里找出一双崭新的一次性拖鞋:“搬家的时候为了方便工人进出准备的,这双还没有人用过。”
许婵婵道了谢,换好鞋踏入客厅内,好奇地四下打量着。
前天晚上这里的旧租客搬家,房门大敞着,她路过时瞥了一眼,屋里乱七八糟到处都是东西,简直像是灾难现场,现在却已经焕然一新。
深灰色的麻质窗帘搭配着同色系的沙发,沙发上随意地散落着两三个抱枕。
胡桃木餐桌上铺着窄窄的米色餐布,还摆了一只花瓶,里面插着由加利叶。
整个空间简洁干净而不失温度,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杂志上的北欧风样板间。
就连地板都增光瓦亮,跟打了蜡似的。
……这家原先的软装是这样子的吗?
她明明记得这屋里没有沙发,只摆了两张塑料椅子,餐桌也是在某宝上200块钱淘的塑料桌,那两个租客男生不方便带走,还问了她要不要。
许婵婵不禁有点恍惚。
这人搬家,还自带家具的?
真是个讲究人。
她在心里对秦医生比了比大拇指。
房间门在背后关上,发出轻轻地“咔哒”一声,许婵婵的身体也跟着一僵。
夏夜的窗外传来阵阵蝉鸣,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坐。”
秦时予倒了杯水递过来,将她引去沙发上坐下。
一个坐在这一头,一个坐在那一头,中间隔了起码一米远。
话题自然而然回到了许婵婵遇到的危险上。
“也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才能被抓到。”
许婵婵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秦时予闻言,若有所思。
“或许,明天开始我们可以一起去公司。”
“为了你的安全。”
他顿了顿,像是想表达自己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到警察找到那个人为止。”
说实话,许婵婵非常愿意。
没有哪个女孩子遇到这样的危险会不害怕的。
但是……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他轻声笑了笑,“我本来也是要每天上班的。”
说的也是。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开锁师傅还没有来,有限的话题聊完,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许婵婵借了秦时予的充电线,坐在沙发上,看似是在刷手机,实际上却在偷瞄他。
她觉得眼下的情景有些尴尬。
“秦医生,你在自己家里还戴口罩?”她随口扯了个话题,想要打破这份安静。
对面的人倒水的动作一顿,“……感冒了,怕传染给你。”
说着他轻轻咳嗽了几声。
“哦。”许婵婵讷讷地点了点头。
沙发很大,也很柔软,她坐在上面,大半个身子都陷在里面。
本来应该是很舒服的,但她总觉得哪儿哪儿都难受。
坐立不安,却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好在手机铃声及时响起,将她从尴尬中解救了出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开锁师傅的号码,她连忙伸手,一不小心开了免提。
“刚刚修锁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一不小心把我自己和屋主一起锁屋里了。”手机里响起师傅的喊声。
他大概是正在在半路上,背后伴随着阵阵车流声。
师傅怕自己的声音被淹没,又拔高了嗓音:“对不住啊小姑娘,你再等我一会儿,我实在打不开锁,只好把人家整扇门都给拆下来了,刚联系了人装门。”
许婵婵:??你在说什么东西?
有点为自己家里的门担心。
“诶……装门的来了!”
师傅的语速很快,仿佛生怕让许婵婵找到机会插话:“我现在过来,已经在下楼了,再等我十来分钟我肯定到。”
行吧,来都来了。
总不至于连拆两个门。
她挂掉电话,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不好意思啊,可能还要再麻烦你一小会儿。”
“没关系。”他体谅地点了点头。
接着又是沉默。
沉默得许婵婵浑身刺挠。
许婵婵在这边坐立不安,那头的秦时予却正在暗自出神。
难得两人独处,他要不要把口罩摘下来?
这似乎是个坦白身份的好机会。
当年的分手虽说不算好看,但也说不上难堪。他刚才又帮了她,她就算惊愕,应该也不会扭头就走。
很奇怪,时隔多年,假如他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大大方方上前,两人应当是能够像任何一对经年未见的普通老同学一样,礼貌而客套地进行交谈的。
可认识一段时间后,这个路数却变得行不通了。
秦时予的心中涌上一层淡淡的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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