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林姨娘院子里的小厨房悄悄升起烟火,随着时间推移,一丫鬟端了一碗散发着浓苦味的药进了林姨娘的寝房。

屋子里苏思瑜也在,看到丫鬟后接过她手里的药侧坐在床上,舀了一勺吹凉后送到林姨娘面前:“姨娘,喝药了。”

林姨娘方才刚吐过,此时脸色有些难看,闻到药味又起了干呕的感觉,不过为了腹中胎儿,便是再苦也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苏思瑜忙道:“翠儿,拿蜜饯和酸梅来。”

林姨娘用了些酸梅这才将苦味和反胃感压下去,她取过苏思瑜手中药碗,一口饮尽,吃了一大半的酸梅和蜜饯才缓过来,她靠在软枕上,目光柔和地看着苏思瑜:“瑜儿,姨娘的乖女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苏思瑜摇摇头,为了瞒住这件事,她一度悄悄跑到姨娘院中亲自照料,这是她们翻身的机会!

她伸手将苏思瑜垂下的发丝轻柔地勾到耳后:“待娘生下腹中胎儿,你便不用在府上受气了。”林姨娘把目光放在空了一大半的果脯盘上,胸中隐隐吐出一口气。

四个月了,随着夏日临近,衣衫越来越薄,这肚子也快要瞒不住了,林姨娘把手轻轻放在腹部,周桑月打压她们这么久了,也该轮到她们出口气了。

……

仰月来带他走的时候,殷衡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偌大的院子空寂寂的。

甫一进了明暇院,热闹、明亮充斥在四周,各处的丫鬟都被调动起来服侍苏卿,他忽地想到芳落院,似乎除了巧云和旁的两三个丫鬟便再也没人了,他去过那么多次,每一次都是那么冷清,这样的热闹似乎不属于芳落院。

殷衡甩甩脑袋,似是想把这忽然产生的念头抛出去。

他想这些作甚,有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恢复人身呢。

院子入口处传来一阵声音,他循声望去,原来是周桑月带来了一盅汤,仰月站定后行礼,周桑月瞥了一眼殷衡,道:“这是卿儿的猫?”

“回夫人,是。”

“好生看着,下次若是再丢了,唯你是问!”周桑月不想再看到自己乖乖女儿因为这只猫哭了。

仰月浑身一紧,头垂得更低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服侍卿儿?”

仰月如梦初醒,连忙跟上,手上却不自觉抱紧了猫。

殷衡被勒得难受,挣扎了几下,跳出仰月的怀中,一溜烟钻进屋中,跳到平日待的塌上,躺在软垫上好不惬意。

苏卿以为是仰月回来了,一转过身,却见自家娘亲笑意盈盈地递上一盅汤:“卿儿,今日玩累了吧,这是娘前特意命小厨房炖的鸽子汤,快些趁热喝了。”

苏卿接过来小口啜饮,两人之间早就不复之前冷战的样子了,鸽子汤逐渐见底:“阿娘,你身上好些了吗?”

“好多了。”周桑月摸了摸脸上的面纱,轻薄的白纱没有遮全,隐约还能看见几道红色的抓痕。

前一段时间也不知是患了什么病,忽然身上奇痒无比,一开始她只以为是该洗澡了,却不曾想身上的痒意越来越重,即便抓破了皮也没有丝毫缓解,直到摸到指间的水渍,掌灯一瞧,她指甲间满是血迹。

医师来了之后直说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可她除了府上哪里也没去过,又怎么会碰到不该碰的东西?

不过她没有那么多功夫细想,身上的痒意快把她折磨疯了,医师只留下些膏药便离开了,并嘱咐千万不要再抓挠,否则身上会留疤。

她硬生生熬了几天身上的痒意才止住,皮肤上被抓得溃烂,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差点崩溃过去,而她和苏卿僵硬的关系也是这时候缓和的。

苏卿便是再怎么不满阿娘对三妹妹的行为,也不能对她坐视不理,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从娘亲面上的轻纱移开:“阿娘找到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了吗?

周桑月下意识摇头:“未曾,只在那之前见过……”

见过……见过苏玉潆!

一瞬间周桑月脑中如电光火石般一道念头,那日苏玉潆倒在自己身上一事忽然就慢速回放了一遍。

“娘亲?”苏卿见她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迟疑地喊了一声。

周桑月回过神,面色难看地看着她说:“卿儿,娘知道你不爱听这些,但你往后离苏玉潆远些!”

苏卿倏尔抬眼,惊愕道:“娘?又怎么了?”

“娘会出这事就是那个小贱人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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