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楼阁一一掠过。
云泽看到视线中被风掠起的紫色袖袍,大气都不敢出。这桩意外知晓的事,够他死一万次。
最让云泽佩服的是,太傅竟还能面不改色的视如东宫,与太子殿下入寻常般谈论国策,向他诠释了何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在云泽思索之间,裴敛之不知何时停下脚步,他“啪”的一声撞到了一堵肉墙。
待他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跪下,咚咚磕头:“太傅饶命!”
“……起来。”裴敛之蹙眉。
“是、是。”云泽宛如缩了脑袋的鹌鹑一般,战战兢兢。
裴敛之靠着车壁阖了双眼,脑海中却浮现起了方才捡起的帕子,上面绣着的折枝纹,还有女子紧抿成线的双唇。
一阵风卷起了马车的帘子,冷风倏然拂过裴敛之的面颊,他睁开眼。此刻马车缓缓行驶,自帘子被卷起的缝隙中,裴敛之的马车与另一辆并驾齐驱。
此时风一过,两辆马车几乎贴在一起。裴敛之的帘子卷起,那一辆马车的帘子亦是如此。
裴敛之的耳力极为敏锐,从前在军中之时,便是在帐中,他都能听到拉弓的声音。
此刻一道娇`吟赫然入耳,似猫叫,百转千回又如黄莺,其中还夹杂着男人低沉的闷哼声。
裴敛之拢眉,抬首,却自两道车帘扬起的间隙中,猛然瞥见两具身躯。
菟丝花攀上枯瘦的古木,汲取着养分,企图扎根于大地之上。怎料晚来风急,乍泄一漏春`光。只黄莺恰恰啼鸣,夹杂了粗粝的风沙声响,倾然坍塌。
冬日的霜白落在菟丝花上,夹杂着冬日燥气,交织暗香。
女子美目涟涟似水,年过三十的男子目中几分餍足。
裴敛之蹙着的眉头紧拧,拾起了马车里棋盘上的一颗白子,掷出。
风止,帘子再度落下,隔绝了外界。刹那间,马车不远处,一阵马嘶,好在车夫车技娴熟,只是颠簸了一番。
云泽与车夫并坐,别过眼,对着车夫道:“绕开他们的马车,省的闲人打搅了太傅清净。”
云泽隔着车辆问道:“太傅,方才出了点意外,可曾扰到太傅清净?”
隔着车辆,云泽听到裴敛之的声音如常,并无旁的情绪,“并未。”他才松了口气。
待裴敛之回到裴府,裴锦姝已经候了许久。
她看到裴敛之的眸中,一片冷沉郁涩,便猜测许是兄长今日心情不佳。只是她不知是因朝中政务,还是……
只是裴敛之径直回到他的院中,显然没有与她多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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