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鲛第二次听到人世的生死,他无法感同身受,更无法悟透。

鲛的一生太远了,千百年才有了那么一只鲛,即使面对人世生死离别,小鲛依然只是置身事外。人类短短的几十年,他想象不到有多么短暂,因此只是无辜平和的望了一眼刘松子。

他听到周围有人出声。

“都怪老天无眼,年年闹旱。若风调雨顺的所有人都能吃上饭交上赋税,还用得着饿死路边,让那么小的娃娃给老的送终吗,哎……”

小鲛转头看着溥渊:“只要下雨就好了吗?”

溥渊牵起鲛人的袖口,一路领着对方徐步而行。

“也不尽然,若无雨,则旱。若雨下的频繁,则涝,无论发生哪一种,都会让农民的收成受损,严重时颗粒无收。”

溥渊看着小鲛蓝色眼瞳中两簇小小的光芒:“如此便有了因果循环。”

宗长眸光平静,无悲无喜,小鲛那一刻滋生了几分茫然闷堵的心瞬间通畅。

沿途嬉戏奔跑的孩童穿街过巷,经过人群时被路边的一伙人绊倒。

溥渊停下,伸手将孩童扶了扶。

小鲛看得眼神微晃,有许多不理解的东西此刻仿佛拧成了一根绳。

不过他到底还是不明白。

鲛人一生遵循天性往最自由和广阔的地方去,收揽各色漂亮的物什,他们有后人包括自己都不知晓究竟有多么漫长的命途,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一场干旱或是天灾,如何能困缚他们?

只要海水不绝,鲛人便能寻海而生。

乘架马车离开此地,沿途依然能看到不少明知村子已经不接外来人却还要前行投奔的难民,他们无神枯瘦的脸上仿佛燃烧着一种求生的信念,小鲛望着长长的难民群,躲回溥渊身后缩了缩。

他想,不管今后去了哪里,他都不会让阿渊的地方出现没有雨的情况。

从北面海地出发,远离灾民群后马车在路上快而平稳的驾驶起来。马车没有往宗苑的方向行驶,而是去了整个族内最为繁华的地带。

安黎城汇聚了全族所有大大小小的商贾,上至金商,下至小贩,所求资源皆可到安黎城中谋求货物交换。

若北面海地是生死一线之境,而安黎城则是族中繁华之尽。

小鲛刚下马车就被周围各色小摊店铺吸引了目光,他看到一个摊主手上翻和着面团,蒸笼上摆着许多形状各异的小动物。颜色各异,粉的黄的青的绿的,圆滚圆滚,香软而可爱。

“阿渊,”小鲛扯住溥渊的衣摆,脚都挪不动半寸了,停在原地,眼睛简直移不开。

花花绿绿的可爱之物全部入了小鲛的眼:“我想要。”

溥渊顺着鲛人的目光回头,小鲛再次扯了扯手心的衣料:“我想要一条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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