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江舒宁见到了安庆公主,且并没有皇后在。
也就是说,要见她的并不是皇后而是安庆公主,那自然不是在坤宁宫。
安庆公主只是借了皇后的口谕而已。
皇后虽对安庆公主宠爱有加,但安庆却非皇后所生。
安庆公主的生母,是十二年前难产的温仁皇贵妃,老安国公的嫡次女,皇后的嫡亲妹妹。曾经,翊坤宫乃是温仁皇贵妃的寝宫,但自从温仁皇贵妃薨落,翊坤宫主殿就再没人居住。
也是这几年翊坤宫主殿翻修之后,安庆公主才搬进这里。
江舒宁进来,看见安庆便屈膝朝她行礼,安庆不喜这些繁文缛节,让江舒宁起来坐到自己旁边。
安庆公主还穿着祝贺寿辰时的礼服,朱红色的纻丝大衫上罩着深青色织金云霞凤纹霞披,带着二凤衔珠九翟冠,看着就不轻。她面容还显稚嫩,但一双凤眼却威严凌厉,此时略皱着眉,神色似有不耐。
安庆掀着眼皮懒懒地看了江舒宁一眼,而后才开口,“之前摔马受的伤,可好全了?”
“好全了,说起来也要多谢公主关怀,如若不是您赐的伤药以及日日上门看诊的御医,臣女也不会好的这样快。”
一边的宫女轻轻替安庆揉捏着肩颈,安庆脸色才更好些,“谢什么,你舍身救了我,这些都是应该的,我也不想欠别人什么,你与我说说,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我能做到的,我便帮你完成了去,此事也算是了结。”
江舒宁有些意外,“皇后已经赏赐了臣女不少东西,已经够了,公主若再做点什么,臣女惶恐。再说,您是君我是臣,臣女做的只是尽了本分,不敢居功。”
江舒宁话音刚落,安庆便轻笑出声,抬了抬手,那刚才还在揉捏肩颈的宫女退至一边。
“江小姐,我是不是这个时候该夸你一句,不愧是礼部侍郎家的嫡女,颇有乃父之风?”
她对安庆公主知之甚少,江舒宁有些琢磨不定安庆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知,便不言。
江舒宁随即起身告罪,“臣女不敢。”
“所以说我不喜欢与你们这些官家小姐打交道,尊卑礼仪就像一道枷锁,压的你们都不敢抬头与我说话,”说到这里,安庆站起身来,“你起来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不等江舒宁自己起来,旁边的宫女得了安庆公主的示意,搀着她起来。
“皇后娘娘赐给你的东西,那又不是我给的,再说了,那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不过是些俗物,哪里配与我的感谢相提并论。”
安庆抬眼看着面前的人。
柳眉杏眼,乌发雪肤,琼鼻朱唇,未施粉黛就有如此颜色,要精心打扮些,还不比那最得宠的颜妃好看多了?那样素净的肉粉色袄裙都被穿的比桃花还要娇媚,即便在三千粉黛的后宫中,也找不出几个这样的来。
好看是好看,就是性格太迂腐。
要不是这人与自己有救命之恩,安庆自认肯定不会搭理她。
“翊坤宫没什么其他的人,一个宫妃都没有,也就是偏殿偶尔文贤长公主会过来小住,你也不必害怕什么隔墙有耳,更不会有人敢因你在我面前如何,就弹劾你父亲!”
说了这样几句话,江舒宁更加确定了安庆的性格。
她确实是不太喜欢礼仪约束。
江舒宁轻轻点头,“臣女知道了。”
安庆摆了摆袖子,头回如此无奈,“你在我面前自称姓名就可以。”
她说了半天的功夫,这江侍郎的嫡女依旧是恭敬不肯松口。别的人要是听到她肯开口施恩,几乎都是立即跪下道谢,就算要扭捏一会儿,但也就受着了。可这人呢,什么惶恐啊,不敢啊,是本分啊,这些她只会从父皇的臣子面前听到的词,一个个蹦出来。
还真是让她耳目一新。
但安庆实在是不想陪面前的人再耗下去,她这身服饰,压得她浑身难受,她得赶紧把衣裳换了。
“你今日就在这翊坤宫西侧殿木樨院歇着,没有把你的要求说清楚,我就不会放你回去。”
话音一落,安庆绕过那雕花嵌珐琅四扇紫檀屏风,转身去了里头。
江舒宁站在原地,看着因安庆公主掀开复而落下的琉璃幕帘,心中隐约有些想法。
一边的宫女适时开口:“江小姐,我们公主去里头换衣服了,不如我先带你去西侧殿看看吧?”
她们公主提前几日就布置好的寝殿,就为了迎接这位侍郎家的小姐。此外公主还有特意吩咐过,叫她们仔细看着,如果江小姐不大喜欢西侧殿的布置,就让江小姐来主殿休息。
她们公主一直都是这样,表面看似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但却极重恩情,对她们这几个常常伺候在身边的一向很好。
除了那些别有用心的。
江舒宁微微晗首,“麻烦了。”
西侧殿离着主殿稍有距离,需要穿过一条回廊,再途经一条穿堂。
安庆公主不好装饰,所以整个翊坤宫都显得非常简单,除了几株素雅的杏花树,常见的落叶乔木再没有其他。
倒是往偏殿走,更显有些不同。
“这西侧殿虽比不得主殿那样宏伟,但住起来却是很舒适的,江小姐尽管放心。”
她“恩”了声。
只是有些疑惑,安庆公主的侍女这样好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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