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事调查的十分详尽,有理有据,关系完整。

可,怎么会和白涟半点关系都没有?

那日,她都已经看见白涟有所动作了。她手上显然是另外一根缰绳,可一般马身上哪里会备着那样多缰绳?

况且,白涟骑的是山丹马,那是多用于驮载货物,力大,不以速度著称的马匹,那样的马能够超过其他两名内侍的三河马冲在最前面,就说明,她早有预判。

最重要的是,江舒宁不觉得那人跟她说的话有假。

白涟那时已经是御侍女官,身份崇高,杀了她,不会太简单。如果真是骗的话,为何不编个更容易处理的身份对象。

他更没有必要去骗那时的自己,他甚至承诺如果自己乖乖听话,他会帮她报仇。

江舒宁有些痛苦,她不愿意回想起那段过往,可偏偏那段过往才有能够指示她该如何行为的线索。

张静初点头,“自然是没有了,这案子都这么清晰明了,还能有什么没说的,若真要有什么没说的,那肯定是不能说的。”

“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知道的,就是从我娘那里知道的,我娘呢,也是通过那些夫人知道的,可江阿宁你得明白,并不是所有事情那些人都会一一和自己夫人说的,而能从那些夫人口中宣扬出去的,必然是其他人知道也没有关系的。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江舒宁“恩”了声,看着芳草园的海棠花,若有所思。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皇后诞辰。

这些日子,除了忙着准备皇后诞辰的祝寿礼外,江舒宁屡次和江津嗣再提伴读之事。

几次下来,江舒宁明显能察觉到自己父亲态度已然松动,估摸着再磨上半月,此事应能达成。

上辈子江舒宁感了风寒,没有参加皇后的诞辰。但她在武安侯府待了那样久,诸如此类的百官宴席也参加了数次,此间规矩姿态早就被她融合进了骨子里。她并不担心自己会在贺寿诞辰上仪态出现问题。

她只是不想看见那个人。

这日大早,江舒宁便随着身着朝服的父亲娘亲一同进宫。

能有资格参加皇后诞辰的官员都是四品以上,可即便如此依旧人数众多。

午门外,官员命妇都穿着朝服,按照品级排列于午门,钟鼓奏乐礼起,方由司宝从左右掖门引领入交泰殿中庭,司赞唱班行跪拜之礼。直到入了御座,鼓乐声方才歇停。

教坊司乐人从西侧鱼贯而入,于庭中彩台奏乐吹篌,舞者着诨裹宽衫,随乐而舞。

因着这次宴请了不少年轻官眷,年轻女子大多都坐在一起,就和林氏之前与江舒宁说的一般。

但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些区别,例如年纪相仿的皇室贵女坐在一起,像江舒宁这样为数不多受邀的官员子女坐在一起。

张静初父亲与江舒宁父亲品级相同,加之,她们两个年纪相仿,便循例坐在了一处。

这出席皇后寿宴谈不上轻松,首先礼节繁重不说,宫门处处都有从御史、礼仪司纠举,一举一动皆要小心谨慎,一个不察,失了仪态,这后果可想而知。

但有一点却显得奇怪。

与声势浩大的恭贺礼仪,相比皇后诞辰赐宴显得有些简朴乃至于朴素。

别说是江舒宁,就连张静初也注意到了这点。

礼乐行酒之际,张静初凑到江舒宁跟前与她咬耳朵,“这次赐宴忒小气了些,比起前些年简陋了不少,你说是不是如今国库空虚啊?”

江舒宁愣了会儿,拉着张静初叫她谨言慎行,但心中却想起了一事。

上辈子她虽没有参加这次皇后诞辰,但却也听闻了一事。这次的诞辰,皇后在此间倡议行节俭朴素之风,以身作则,身体力行将恭贺寿礼贵重的大半都捐了出去。

用于何处呢?

闹了蝗灾的三府交汇之处新设府,用于安置流民。

很快,这原本只能从听闻中得知的事情,着着实实的发生在了江舒宁面前。

宴会行至一半,带着九龙九凤冠着深青色翟衣的皇后,借着寿辰的名头,提了新设府流民一事,一番陈词而后开始捐物。

皇后都以身作则了,其他官员命妇又怎能无动于衷?

皇后寿辰,生生成了陈情捐物会。那些送了贵重贺寿礼的官员,原本只想借机媚上,却不想被狠狠宰了一笔。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还得笑着夸赞皇后的大仁大义。

江家送的贺礼算不上华贵,黎山居士的一张百花争艳图,加上江舒宁与林氏手抄的无量功德经全卷。

无心栽柳柳成荫,替江津嗣在帝后面前博了个清正廉洁的名声,也正是有这个原因,三年后江津嗣顺理成章的接任了告老还乡的礼部尚书之职。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谈。

宴会结束后,这些官员命妇以及江舒宁这些受邀的亲眷,是要跟随队伍依次离宫的。但还没走几步,皇后跟前伺候的侍女过来传皇后口谕,让江舒宁去翊坤宫说话。

此时天色已晚,皇后既要留人,那江舒宁今日必然是回不了家了,这边与父母拜别后,她跟着那女官去了翊坤宫。

可令人费解的是,皇后寝宫明明是坤宁宫,又为何要叫她去翊坤宫说话?

但在踏入翊坤宫庆云斋后,江舒宁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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