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来,她朝着江舒宁开口:“阿宁以后说话可得注意些,什么人该担什么名头,得细细思量,要下次再害得旁人和余小姐一样自刮耳光,可就是你的不该了!”

江舒宁看向余禾秋,目露歉意,“是我臆断了,妄评余小姐品性,让余小姐如此为难,这是我的过错,希望余小姐海涵不要见怪。”

江舒宁一张脸长的单纯温和,说话轻声细语,言行举止得体大方,道歉又如此坦荡,加上这么多人看着。余禾秋怪罪,显得她心胸狭隘,就这么算了自己心里又气得慌,一时间,心里憋闷极了。

“见怪做什么?本来就是她自视不清。”福安县主开口打断,缓解了这尴尬的气氛。

她在一边看看了许久,本就是想瞅瞅这江舒宁能玩出什么花样,却不想这余禾秋处处朝坑里跳,言行更是贻笑大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应该循规蹈矩的太常寺少卿之女。让她都有些看不下去。

余禾秋赶忙附和:“县主说的是,我自视太高。”

福安轻哼一声转而看向江舒宁,目光锐利,“头筹是谁,比了不就知道,胜负自有定夺,猜东猜西的有什么意思?倒是江小姐,口舌之勇无人能出左右,就不知马术如何了。”

这话实在太不客气了些,就算是在民风开放的大魏,一位女子,被人安上逞口舌之勇的名头,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张静初心理膈应极了,福安无非就是仗着自己身份高贵,说话才敢如此难听,且这话,也忒不讲理了些,何来的道理,简单几句就要混淆是非,坏人名声?

她张静初可不答应。

将江舒宁挡在自己身后,张静初几步走到福安面前,低声下气,态度恭敬,“县主可不要动怒,江舒宁身体弱也非一天两天了,马术还是前几日才学会,说句实在的,这围场骑马的,有哪个马术不比她厉害?她几句请教,就成了口舌之勇,那要按这个道理,我们在场的诸位会马术的小姐,可不都比得上战场英勇杀敌的将军?”

此话一出,再仔细品味,言外之意恍然若揭。

福安县主是皇亲贵族,身份高贵,平常人家开罪不起,可今日这番言论,仔细一听实在过分,甚至有些蛮不讲理。那不免得让人设身处地一想,如果下次自己不小心招惹了县主,三两下就得被她安上一个罪名,百口莫辩,那该是何种境地?何等委屈?

毕竟在场的可不全是皇室宗亲,多数还是大臣之女。

张静初三言两语就将风向调转,原本还觉着江舒宁说话太过的人顿时都将她心疼上了。

福安也不是傻的,当然知道此时风向已经偏着江舒宁了,再说几句也只会让人觉得她仗势欺人,欺负臣下。她又不是自己堂妹安庆公主,即便惹事有言官谏言也会被皇帝包庇。

她母亲是个没有实权,只有身份的长公主,与皇帝关系也不算亲近,父亲还是因为母亲的缘故,才勉强在户部做了个小小的主事。

正因如此,她才一定要选择一门好亲事,巩固自己地位。

今天这场景,要是再闹下去,肯定不好收场。

考虑再三,福安收了气势,“是我误会了,差不多比试就要开始,我既选好了马,就先去活动活动,江小姐,张小姐可得抓紧仔细挑选,切莫错过了时辰。”

说完也不管两人如何回应,牵着自己高大的河曲马就往围场里走。余禾秋自然紧紧跟上。

人渐渐散了,江舒宁也和张静初去了选马。

江舒宁对挑选怎样的马匹又该如何挑选,几乎没什么了解,这件事情,也就落到了张静初头上。

大多数人都是常来围场,喜用的马都为固定,加上专供南苑围场的马匹只来自二十四房中的百鸟房,久而久之也就约定俗成,你常用的他人不会挑选。

张静初常用的是一匹毛色鲜亮的三河马,她又给江舒宁挑了一匹白色的矮脚伊犁马。

趁着挑选之际,张静初又给江舒宁简单介绍了些常见马种的特征。

伊犁马性情温顺,逗弄了几下也不怎么发脾气,矮脚也便于骑乘,对于江舒宁而言,再适合不过。

两人齐头并进,想起刚才的场景,张静初心里还有些不忿。

“你平常嘴巴灵巧,谁都说不过你,怎么刚才还会被福安为难?本来就是她没有道理乱说话,你怕她干什么?”

江舒宁的伊犁马要比那三河马矮了一截,这会儿她要与张静初说话,必须得得抬起头来。

但她也不在意,牵着缰绳,仔细注意路况,“我并不怕她,只是那时候她强势些才更好。”

张静初有些不明白,勒住缰绳侧过头问她:“为什么?”

“今日来马术比赛的,还有那督察院左佥都御史的长女崔清河,刚才她就在一边看着我们,崔家都是少有的刚直性子,我见她,隐约想为我出头。”

说到这里,张静初顿时就明白了,她悠悠的叹了口气,“是我没耐住性子,我要是少说几句,说不定明日一早福安县主欺辱重臣家眷的折子就要递到金銮殿了。”

这路走得愈发平稳,江舒宁提着的心才渐渐放下,她松下眉头,“谁知道呢?朝堂之事也不是我们能够揣测猜度的。”

她不是强势的性子,可任凭是谁,无端受人欺负,总也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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