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曲阳声音含笑,语气轻柔。
直到他开口,三人方才注意到他。
迎荷与盼菡起身,行礼告退。
卢文喻慵懒地眯了眯眼,漫不经心地开口:“大少爷睡醒了?”
曲阳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怨气,轻笑:“是啊,一醒来就听见你们在院子里说笑。我才知道,文喻嫁过来第一天,就跟丫鬟们混熟了。”
卢文喻把眉毛往上一挑,“怎么,舍不得这两丫鬟了?”
舍不得也晚了。
在离开曲家前,他还就想让这两丫鬟跟着了。
她们一个沉稳,一个机敏,都对府里的人和事十分熟悉,正好可以帮到他,让他在曲家时可以过得舒服些。
曲阳浅浅一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如沐春风,温柔似水。
卢文喻却禁不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想离他远点。
“明日我带你去粮行看看。”
“去粮行做什么?”
“让铺子里的人见见老板娘。”
“我不想去。”
曲阳耷拉下脑袋,黯然伤神。
卢文喻微微一愣,这人怎么还兀自伤心上了?
他不由地撇了撇嘴,嘟囔道:“去就去,你别打什么歪主意。”
曲阳瞧着他如此容易心软的样子,不禁弯了弯唇角。
这样一个妙人儿,他怎么也不相信他会愚蠢到自寻死路。
卢文喻说:“你和传闻中不一样。”
“你听说了什么?”曲阳的声音依旧低沉含笑。
“你性格极端,狂妄自大,暴虐狠毒,阴险狡诈。”
曲阳不禁满头黑线,“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坊间传闻应该是,说我一表人才,芝兰玉树。”
卢文喻很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明日我顺便再带你上茶馆走一遭,好让你知道坊间是怎么夸我的。”
“去个茶馆而已,你当我是深锁闺中的小姑娘呀。”事实上,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钻研染布技艺。
“那你,去是不去?”
“明天我选地方,以免你事先安排些人演戏给我看。”
“我至于嘛。”
“谁知道呢?”
曲阳暗自轻叹,转移话题:“后日回门,我该给岳父岳母准备些什么?”
“对我好点就行。”卢文喻脱口而出。
霎时,两个人都怔住了。
卢文喻抿了抿嘴,徐徐说道:“我爹娘吃穿不缺,他们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染坊……和我。”
不知想到了什么,卢文喻的眉眼间染上了一抹哀色。
曲阳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你这话,说得不对。”
“嗯?”
“他们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其次是染坊。”
卢文喻顿住,过了半晌才扑哧一笑,笑得眼尾沁出了泪花。“你不认得他们,怎知呢?”
曲阳没想到自己猜中了,卢文喻大概是与其父母存在些误会。
他鬼使神差地曲着手指,轻轻地拭去他眼尾的泪珠。
卢文喻怔怔地看着他,红着脸拂开曲阳的手,小声地骂:“登徒子。”
曲阳尴尬地收回手,想解释一下刚才的行为,可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儿。
“别忘了,我们已经成亲,我是你的夫。”
闻言,卢文喻一声冷哼,起身进屋。
午间没有睡会儿,他现在太困了。
曲阳发愁,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的本意,既不是和卢文喻结下梁子,也不是和他暧昧不清,而是保持泾渭分明。
可结果呢?
在这位有名无实的新婚夫人面前,他既没管住嘴,也没管住手。
曲阳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待了会儿,一阵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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