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姒袖子里摸了一把匕首,抽身加入战局,秦珺则不住后退,找了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头脑飞快转动。

张三李四扮成杂役进京,府上失踪两个杂役不妨事,但飛已在钟惠前现身,他断不敢胡来暴露此行目的。

白日城中巡防严密,飛不敢杀人,他若杀人自己就去将此事闹大,钟惠引刺客进京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到时回不了西姜,秦卞素来对西姜的放松政策也会收紧。再派新的大臣过去辅政,肯定不是纳兰错想见到的场面。

秦珺拽紧手指,头昏脑胀的想,飛怎么会进城……

为什么……

茫茫大雪簌簌而下,风中雪里全是打斗的声音。

打斗声持续许久,此间响动惊动了百姓,有人跑去街上喊了巡防护卫。

护卫身穿铁步履沉沉而来,秦珺骇然,后领一紧被人拖了出去,“谁—— ”

“嘘。”姬姒抱着她,转身后撤。

秦珺闻到一股血的甜腥味,“你受伤了?”

姬姒没说话,只抱着她在巷尾一转。

冷风掀起帏帽轻纱,秦珺瞥见姬姒冷白的下颚,掌心触及一片温热。

秦珺心里突的一软,“对不起。”

“别说话。”姬姒捂住她的嘴,脚下用力翻过墙,疾步行走,再翻过一面墙,向前飞奔。

秦珺回头,害怕雪地染了姬姒的血。

姬姒终于体力不支,摔了下去,秦珺连滚带爬起身,摘下帏帽按住她腰上伤口,又脱了外套将姬姒团团裹住。

忽然听到耳畔一声响鼻,秦珺抬头,才发现两人掉进了一个马厩里。

姬姒脸色苍白,舒展眉头道:“玄骘马,搬家时将它忘了。”

马匹打了个响鼻,嘴里叼着枯草往姬姒身上遮。

秦珺扑哧一笑,双眼顿时一红。

姬姒见状:“锦绣去追那刺客了,她不会拼上性命。”

秦珺心事重重的点点头,站起来说:“我去找郎中。”

姬姒拿开腰上纱布,伤口已经止血了,“已经没事了,回家吧。”

秦珺这才知她伤的不重:“……”

“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秦珺双眼赤红,朝姬姒怒吼。

姬姒:“嘘嘘,走罢。”

秦珺将马厩里姬姒的血处理了,再撑起姬姒,将她扶上马背,自己解了马绳,牵着马儿走。

姬姒:“小姐……”

秦珺:“你捂住伤口,很快就到家了。”

秦珺拉着马儿,从同福客栈客栈后院院门离开,一列军队巡防过来,大声叫住二人。

”看到一青色劲衣男子没有?受了伤的。“

秦珺说:“没有,我和小姐正欲回家。”

军爷看秦珺脸嫩,而坐在骏马上的,更不肖多加打量,也能从帏帽之后看出此女仙姿佚貌的风雅,“雪大了,小姐莫在外逗留,赶紧回家吧。”

秦珺福身:“多谢军爷。”

兵队转眼消失,又去敲别的住户门了。

秦珺拉着马走,大街上飞雪不断,各摊位都在收货,闲逛之人也少了。

接近暮色,秦珺踉踉跄跄翻身上马,她比姬姒矮,又不会驾马,幸好玄骘马有灵性,姬姒朝某处一指,它便顺路而去。

赶回竹园,锦绣正心急如焚,她和姬姒分头行动,一人去拿刺客,一人去接秦珺,如今看到秦珺平安,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竹园。

姬姒脸色苍白,她本就在喝药,不敢再用内服的药,上了点金疮药便歪在屋里矮榻上烤火。

锦绣不悦,道:“一点皮外伤,怎么就要死要活了。”

秦珺忙前忙后为二人上药擦身,说:“她不耐痛,皮外伤也是要命的。”

锦绣受了重伤,和飛交手没讨到半点好处,还差点废掉一条手臂丢去半条命。

王叔送走郎中,飛被绑在院子里的树上,全身上下被铁链绑住,雪落了满肩,嘴里塞了臭抹布抵住舌根吐也吐不出来,只能一脸愤恨的看着三人。

秦珺见状,转而问锦绣:“张三李四怎么样了?”

锦绣迟疑片刻,说:“不知。”

秦珺:“飛是潜伏在城外接应二人的第三个刺客,你若不是杀了张李,他不会冒险进城。”

锦绣低着头:“是。”

“斩草不除根,必定后患无穷,”锦绣说。

秦珺呼吸有些不稳。

锦绣跪在地上,灯烛照着她倔强的肩背,“奴婢没想到除了二人还有一个刺客,是我想的不够周全了。”

庭中飛吐了一口口水,“张李二人你若不动手,回西姜那日我也会将二人杀了,可有人打草惊蛇,真是令某好奇,上京竟然也有人会对一副画感兴趣。”

秦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嗓音嘶哑问:“张李二人尸体处理干净了吗?”

锦绣点头。

秦珺令锦绣给飛吞了毒药,“此毒叫嗜心,七日一发作,每七日我会叫锦绣与你一枚解药。”

“你想要我卖主求荣?”飛切了一声,“老子毒药吃得多了,还怕你这个?”

秦珺说:“也不要你做什么,你去钟惠处请辞,回来之后需将一身武艺传授给颦娘,此月朔日,钟惠离京时我也一并放你回西姜的。此间事你就当不曾发生过。”

飛沉吟片刻,将目光投向窗口的上姬姒,“你是西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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