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晦涩。
漆黑得宛若浓稠墨汁倾倒染就,寻不着星月,连残云都无从得见,压抑又静谧,透不过半点儿光亮。
安翠隔了不过一天,又被不同的人硬摁着,跪在另一位主子面前。
膝盖处隐隐作痛,但她更觉得心痛。
撸猫竟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恳求天老爷饶她一命,她下回再也不沉迷吸猫了!
在胡思乱想里,她颤着小心肝儿,在片刻落针可闻之中,只觉得度日如年。她悄自抬眼,去看正前方高座上,一言不发的那位大郎君。
正与他冷凝沉郁的注视对上!
只一眼,安翠连他容貌都没看清,就被那肆戾又诡谲的视线骇住,悚然一惊地赶紧低下头。
她浑身紧绷着,心跳的飞快。
再到上座。
李瑕沉着脸,心思却全然不在这桩事上。那失物被他拿在手里,白玉莹润,却更显得他肤色宛如明珠般,在烛光里皎洁生辉。两相映衬,毫不逊色。
“你……”他话音刚起,便见到底下跪着的小丫头浑身一哆嗦,话音不禁一顿。他愈发不耐烦,“你出身寿春安氏?”
安翠未曾及时反应,停住一下,才点头,如履薄冰的答,“是、是这样来着?”
“玉佩一事。”
他将所谓宝贝搁在手边小几上,玉石碰到楠木,嗑出啪嗒一声动静,并不能让安翠感到有多在意这东西。他语气莫测,不明意味的问着她,“你作何解释?”
紧接着,她有一说一的将此前喂猫与逗猫一事,尽数详细道来。
“猫儿?”李瑕轻嗤着笑,一抬手,一句吩咐,便见先前押送她的侍婢抱着那只渣猫走来。
他将猫儿搂进怀里,白皙手指抚摸着它,陷进金丝似的毛茸茸里。他唇角勾着戏谑弧度,眼底却无半点儿笑意,看着安翠,目中映入春光如海,与春意凉薄。
她愈发被吓着似的,满脸苍白,是一副活见鬼的作态。
“虽不知你从哪处得知的消息,得知我惯来纵着它,但也无妨了。”
李瑕一句话罢,轻描淡写的吩咐着,“带下去,杖毙。”
“等等!”安翠大抵是恐惧过头,反倒破罐子破摔,孤注一掷,朝他堪称放肆的说道,“奴婢有事要说!”
听命上前的二人毫无迟疑。
“是和二郎君相关!”
安翠不顾一切的开始胡说八道,“郎君在府中处处受制,就算是嫡长兄,反倒被他一再比肩!”
“他在吏部担职,郎君就闲居家中!世人提起李氏,皆知李二郎尽管性情风流不羁,却也夸赞他才华横溢,有其父之风!再到郎君,哪里有几句好话?!”
她喊出一番暴言,喘气儿都有点发颤,而周遭众人早已跪了满地。
可好歹、好歹,是以大放厥词的虚张声势,一通乱扯,把这件事拖延下来了。
李瑕则仍摸着猫儿,斜倚在圈椅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似是审度,似是谑弄。
而安翠更是胆大泼天,尽管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又毫不避让的,冒犯且过格的共他四目相对!她一双眸子既黑又亮,乌玉浸在水里似的,泛着瑰丽的光泽。
她目所能见,是他在烛火昏昧里,近乎摄人心魂的美色。
这位大郎君的容貌极为艳冶,如似花枝葳蕤,雍雍雅雅斜靠着扶手,兼并似笑非笑瞧着安翠,愈发绝色得教人挪不开眼。
“……但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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