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的火把不知何时熄了,万籁俱寂,眼前火光不过能照亮眼前三尺之地,其他地方泯没在黑暗之中,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刺鼻味道,再仔细去闻,鼻间只有山风带来的寒凌空气,刚刚的刺鼻味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顾月照看坐在她前方的守夜人都快瞌睡倒到了地上,从地上捡了个小石子,轻轻一扔,便打在那人背上。

“谁!”那是个中年的汉子,黝黑的皮肤几乎要和黑暗融为一体,忽然被惊醒,他抓起地上的镰刀,一下站起来,警惕的环顾四周。

风声呼啸,无一人应答,除了黑暗一个人影都没见着,他转过身,却正看见东家一双黑色的眸子盯着自己,那汉子吓了一大跳,背上立马出了层冷汗。

“东家,这,我没睡着……”

“嘘!蹲下,别说话。”

只听黑暗中传来一阵微弱的窸窣声,动静不过响一瞬,立马又归于了平静。

顾月照用气音给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守夜人吩咐,“把旁边的人叫起来,动静不要太大。”

院子不远处废弃的菜地里。

“大哥,咱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黑漆麻黑的发现个屁,就你是鹌鹑胆,再弄出动静,真被发现了老子一刀砍了你!”王守成恶声恶气,心中颇为恼怒。

这个队伍他从昨日便注意到了,有牛车,人虽多却多为女人和老人孩子,是他遇到的队伍中少有能吃得下的。

原本他看这群人,衣着破烂,个个廋得跟麻杆似的,以为是个没粮的,原只惦记着打死那三头黄牛,也尽够他和兄弟们吃个把月的了,却不想昨日跟着他们去山洞时,竟发现这群人有白面!

到嘴的鸭子哪能让他飞了,天一亮他就赶紧去叫弟兄们,那群狗日的胆子只有鹌鹑大,昨夜说什么也不敢随他上山,怕遇见老虎豺狼。劳得他如今还得下山去叫那群蠢人,王守成估摸了下山洞离山下的距离,也就半个时辰的脚力,应是赶得极。

如此从早辰跟到夜晚,才找着这么个机会可以动手。

菜地里旱得连野草都没有一根,除了刚刚弯牙被那突然站起来的汉子吓了一跳外,一切都很顺利,王守成心中自得,便是猫儿走路也没他们这般悄无声息。

越来越靠近院子,微弱的火光下能看见地上睡得横七竖八的汉子。王守成一挥手,身后跟着的人便四散开来,从地下躺倒人的缝隙中间向着院子中央的三辆牛车而去。

王守成却不同,他挪到火边,将一物扔进火堆,看着那物在火堆中被点燃才放下心,这是他偶然得来的蒙汗药,只要吸入一点立马到底,一刻种后,便是三尺大汉也受不住这般药力,有了此物,他们今夜才算得万无一失。刚刚在菜地时他便染了一颗,菜地离院子到底还有些距离,怕量不够,睡得不够死。

确认蒙汗药已扔进了火堆,王守成心中大定,径直往牛车而去。

白面啊!近一年没吃了,光想想便觉得嘴中口水流出了。

顾月照装做睡熟的样子,实际上却虚着眼看着这些闯入者,注意到一个脸上罩了黑布的鸡窝头扔了什么进火堆时,空气中立马传来一股刺鼻的味道,和刚刚她隐约闻到的闻到一模一样,只不过是浓淡的区别罢了,心道不好,那火堆离她倒是不远,但是此时若贸然动作定会打草惊蛇,顾月照踢了脚睡在她身边的林诺,假装翻身的将口鼻捂住。

林诺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趁无人注意,捂住了口鼻,又提醒旁边的人捂。

王守成终于跨过睡着的人们来到车前,他恐药效没发作,动作不敢太大,搬走车上用来遮掩破布棉被后,他成功在一箱子中摸到了一浑圆坚。硬之物。

便是火光微弱,王守成也能看见箱中之物发着莹莹白光,这是,

“白面馒头!”身边跟着的人惊呼出声。

刚喊完脑袋便挨了一巴掌,他捂着脑袋语气委屈,“大哥,你打我干啥?”

“这么大声做什么?把人吵起来老子打死你!”

“大哥你刚刚不是把药扔进火堆了嘛,他们不会醒来的,咱们快试试这馒头,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白面馒头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

王守成嘴上骂骂咧咧,手却诚实的拿了一个馒头放在嘴边,如今天冷,馒头被冻得邦。硬,根本咬不动,只能用牙慢慢磨。

“真好吃!”

王守成一看不少弟兄一人抱着个馒头啃得一脸陶醉,踢了离自己最近的弯牙一脚,“没用的玩意儿,一个馒头就被勾的走不动道了?还不赶紧将粮食搬走。”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声,她道,“不知阁下想把我的东西搬到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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